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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培商量:先讓組織股幹事劉雲,暫時代理二連指導員。行嗎?”

李誠說:“行。讓他暫且代理,回頭報告旅黨委。楊主任呢?”

組織股長說:“看,他不是正和張培談什麼?”

李誠走到楊主任跟前,說:“部隊一個鐘頭以後就出發,連續作戰。政治處的幹部要火速分配到各連隊,幫助整頓組織。”

楊主任說:“誰能閒著?真恨不得把一個人分成十個人使用。保衛股的人全部去押俘虜了,民運股的人正打掃戰場,宣教股的人都在二營,組織股的人統到了一營。”

“三營呢?”

“三營有我負責。另外,旅政治部李科長還帶四個幹部在三營幫助工作。”說罷,楊主任一擺手就走開了。

李誠跟楊主任說話的工夫,張培一直靜靜地站在旁邊,不說話也不吭聲。

張培左手纏著繃帶,因為左手五個指頭被炸去了三個。他眉頭子有時候動一下,嘴邊和鼻尖上就冒出一串串的汗珠。俗話說,“十指連心”,也許他手上的傷痛得厲害!

李誠口氣枯燥地問:“劉元興負傷了,你也負傷了!營裡的工作……”他想算著,頭微微偏著,眼睛盯著牆根。

張培望著政治委員。他的眼總是那樣溫和、謙遜。他一隻腳在地下慢悠悠地前後移動,說:“他負傷了,工作擔子我們就統統挑起來!該怎麼幹還怎麼幹。說到我的傷,全不礙事啊!”他微微一笑,像是安慰政治委員,可是他手上傷口裂痛的感覺,又不自覺地爬上眉尖。他擺過頭去。

李誠,是因為焦急還是因為疲乏,總歸,他像猛烈戰鬥罷的每一個人一樣:脾氣很兇、面容枯燥,不願意說話。他瞅著張培那青癯的臉膛,頭用力地點了一下,說:“部隊馬上要出發,你立刻召開營黨委會。一刻鐘以後,我來參加。”

李誠低著頭,邊走邊籌思什麼。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沒有休息,口乾舌焦,鼻子像要噴出火。

張培一面讓通訊員通知營黨委會的各委員來開會,一面找來周大勇,要他把第一連繳獲到敵人的那些重要檔案、電稿,親自送到團司令部去。

團部離一營營部只有五十來公尺,周大勇三蹺兩步就走到團部了。

團部駐的院子好紅火:擠著清點武器的人,這裡喊,那裡叫,人人都緊張得快丟了魂。俘虜們,坐滿了一院子,臉都灰溜溜地吊著。

周大勇走到一間房子裡,只見團參謀長衛毅盤腿坐在炕上,衣袖揎在肘子以上,一邊寫戰鬥報告,一邊指揮院子裡的人。有時候,衛毅還把頭從視窗伸出去,大聲地給參謀們吩咐事情。身邊的電話鈴,不停地響,他也不停地拿起耳機,簡單地講幾句話,滿頭是汗,但是毫不忙亂。他沉著緊張精力飽滿的神氣,顯出他樸實穩厚的性子和充沛的工作熱情。一個參謀扒在視窗報告:“參謀長,俘虜來的團長帶到了,你是不是要審問他?”那個參謀大聲報告了三次,衛毅才聽懂,就說:“停會再說,現在顧不上。”埋下頭又唰唰地寫起報告了。周大勇想把材料交給衛毅,可是插不上手。

這工夫,進來一個參謀。他是從各營瞭解戰後情況回來的。

參謀報告:“參謀長,營級幹部陣亡二名,負傷一名,連級——”衛毅擺了擺手,說:“停會再講,你去先清理武器。”

參謀說:“六連的……六連副指導員衛剛同志犧牲!……”周大勇忙問:“衛剛?不能吧?”

這位參謀以前和衛剛一塊在旅部工作過,兩人交情挺親密。因此,衛剛犧牲,他很難過。他望著周大勇,眼淚滾滾而下!

衛毅沒有聽清參謀的報告,也沒注意參謀還在那裡站著。他還是邊寫報告,邊向窗子外面的人吩咐事情。那位參謀把一片血跡斑斑的紙,放在衛毅面前。

團營黨委的同志們:

我是一個青年的共產黨員,缺乏鍛鍊,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神聖義務。

今天聽到敵人侵佔延安的訊息,我哭了,夜裡睡不著。我誓以流鮮血、拚性命的決心,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消滅美國走狗蔣匪軍,使中國人民永遠幸福。我希望黨時時刻刻審查我的行動:看我在鬥爭中,像不像個共產主義戰士,夠不夠個黨中央和毛主席忠實的警衛員。假如,我犧牲了,假如,黨審查我生前的一舉一動,像個共產主義戰士,夠個黨中央和毛主席忠實的警衛員,那麼,我這一生便沒有虛度;雖死也身心愉快。

同志們,不要為我難過。為我們的事業而鬥爭是志願,為我們的事業而犧牲也是義務。同志們,我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