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就不掃雪了。
他走到門廊下的涼亭裡,拍拍手,坐在了黑衣青年的對面。
兩個年輕人就這麼坐著,抬頭看天,望雪落地。
“以前,我也不怎麼掃雪,道觀裡的大小事,都是她做的。”
那個小女徒弟,陳水仙。
師傅不做事,就只能是徒弟辛苦了。
張北星也不避諱,實話實說。
“但這幾天她腿腳不好,我就只能自己動手……雪一直在下,積少成多,就更難掃了……我想著先掃一部分,下多少雪掃多少雪,也不會太累。”
張居正只是聽著,年輕道人絮絮叨叨。
不知道為什麼,亭子裡的這倆人其實並不熟悉,昨天才認識,但好像對彼此沒太重的防備和戒心。
張北星其實話很少,陳水仙死後,他就不太願意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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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是心情不錯,願意多說幾句。
張居正眼簾微動,耳中聽著,心裡想的是另一件事。
道觀裡的那個女道童,瘸了一條右腿,也能走過百里路,回家;瘸了一條左腿,還能起早,來正堂燒香。
可現在,師傅說她沒辦法掃雪了。
會不會是……兩條腿都瘸了,都沒了?
張居正皺了一下眉頭,還沒說什麼,耳邊傳來了年輕道士的詢問。
“你們今天,是去水牛鎮了?”
“嗯。”
張北星笑了笑:“打聽到了一些事?”
“嗯。”
“能和我說說嗎?”
張居正轉過頭,說:“是關於水牛觀和陳家的。”
“哦?”
張北星有了些興趣,“怎麼講的?”
“水牛觀第一任觀主,是雲遊到此的高人,遭遇了一頭髮狂的水牛大妖,出劍斬下頭顱。後來觀望亂葬崗鬼氣森然,邪祟孕育,放心不下,才建了一座道觀,在這裡世代鎮妖。”
這是小道士聽來的說法,張居正複述了一遍。
但未曾想,這一代的小觀主卻搖了搖頭,“是假的。”
“這故事不對。”
張居正側了側頭,問:“那真的故事是什麼?”
張北星略微沉默,看了眼道觀正堂,無奈的嘆了口氣。
“水牛是真的,那道人遇到了水牛,見其渾身鬼氣,被嚇了一跳,就武斷出劍,砍下了牛首。”
“但他後來才發現……亂葬崗裡妖鬼之氣,都是這頭水牛大妖鎮下的。”
“大水牛辛辛苦苦修煉成精,年復一年的鎮守在亂葬崗,損耗自己的修為,震懾妖鬼,不傷路人。”
“只是一天,大水牛被亂葬崗裡的鬼氣蒙了眼,怕傷到無辜的精怪,才悶頭跑了出來……被那道人不問青紅皂白,一劍斬殺。”
“道人心有愧疚,修了座道觀,以水牛為名,鬱郁多年,臨死也沒解開心結。”
張居正無言,只是無奈嘆息。
張北星卻悵然抬首:“那有什麼高人,水牛觀的祖師,就是個路過的二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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