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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邊,說:“玫瑰,叫奶奶。”

何奶奶中風後,病情一直沒有好轉,雖然認識清醒過來了,但是已經半身不遂,癱瘓在床了,而意識,也比以前要差得多。直到今天早上,她忽然出人意表的清醒過來,對著正在旁邊照顧她的媳婦說要喝雞湯。何師母見多識廣,經歷過的生老病死也有好幾樁了,轉瞬之間她就明白,何奶奶的這次清醒將是最後的清醒,或許過不了這個晚上,她就要魂歸天國了。

於是,何師母趕緊打了電話,把所有能叫來的親戚都叫來了,一個保溫瓶的雞湯,愣是每個親戚都親手餵了一小口,以償她臨終所願,能走的安心。然而,還是有一個人沒有來,在何奶奶喝完所有人的雞湯之後,忽然問道:“玫瑰怎麼沒有來。”

所有人的反應都是沉默,沒人願意在何奶奶離世前說那些煞風景的話,但是不說,何奶奶也走得不夠安心。還好,何教授反應夠快,他拍了拍母親的手,說:“快了快了,玫瑰很快就會來了。”說時聲音哽咽,申請悲愴。

湛海終於沒有忍住,撥通了芙蕖的電話,然而這半年前他給的電話卡,一直都沒有接透過,就在他打算上門去直接找人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那聲音,讓他眼前一亮,彷彿某些心願終於得逞所願一般,心裡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芙蕖很快得就進入情況了,她彎下腰去,摸著何奶奶那佈滿了針孔的手,低聲溫柔地說:“奶奶,我來了。”此時,四周都是抽冷氣的聲音,甚至有一兩個年輕人沒有忍住,驚訝地喊著說怎麼可能。就連何教授和何師母,也都說不出話來了,唯獨是慕薔,整個人還算是冷靜,鎮定。

床上的何奶奶艱難地睜開了眼,夜越深,她就越感到疲憊,可是沒有看到她最寶貝的孫女,她連死都不肯死。何奶奶的一雙眼睛就像一口枯井,空洞洞的,失了焦距。她張了張嘴,拼盡了全力說:“玫瑰。”

芙蕖點點頭,接過湛海遞給她的雞湯,舀了一小口,遞到了何奶奶的唇邊。何奶奶已經沒有力氣下嚥了,芙蕖之後主動將雞湯往她半開的嘴唇裡倒進去,不一會,那些進去了的雞湯就順著嘴角流出來了。芙蕖見了,連忙拿過紙巾,將她的嘴角擦拭乾淨。何奶奶看著她,嘴角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

何教授終於反應過來了,走到芙蕖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說:“媽,你看,這是玫瑰,她來看你了。”

何奶奶一直在笑,不說話,她已經沒多少力氣說話了。何教授站在一側,不停地說著一些好話,好讓母親走的安心:“媽媽,你要趕緊好起來,他們就要結婚了,你得參加他們的婚禮。新房選在市區,交通方便,快捷。對了還有龍鳳鐲,你得選一對龍鳳鐲給他們這對新人。還有還有……”

何教授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床上何奶奶的笑意也似乎越來越清晰,那乾枯的眼睛,也慢慢有了生氣。何奶奶的眼珠子轉了一下,望向了湛海的方向,一直注視著何奶奶的湛海,馬上會意,一步走上前來,拉著芙蕖的手說:“奶奶,你放心,我答應你,這一輩子都對玫瑰好。我們會好好的活下去,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有男的,也有女的,都很調皮,經常搗蛋,我會對他們嚴加管教的。到時候我們忙不過來,奶奶你一定要過來幫忙,你奶過那麼多而孩子,對於帶孩子一定會有一套。到那時,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兒孫滿堂,四世同堂的。”

芙蕖半彎著腰,眼睛裡看著何奶奶,耳朵旁聽著湛海的話,靈魂卻飄到了軀殼的外面。她看著面前的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想,這到底是誰的家屬?為什麼要將她牽涉進來?她該哭嗎?還是該笑?又或者像何教授或者湛海那樣,說一些安撫人心的話?

她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身邊的這個人,是她有求於他的人,是和她不久的將來密切相關的人,是她不能輕易的罪的人。可是她卻木木的,不肯做。剛來的時候,那忽然湧上的熱情現在都已經慢慢地冷卻下來了,只剩下一顆心,冷硬著,不肯演戲。

她想起多年以前母親去世的那一幕,癌症末期,疼得她痛不欲生,無論打了多少支杜冷丁都不管用。她在床上翻滾著,冷汗流了一身,白色的被子都被她掀翻在地。芙蕖拼命按鈴,喊醫生來,可是醫生只是做了簡單的診斷後就告訴她,這個病人已經回天乏術了。芙涼站在旁邊,她那時還那麼小,瘦瘦的,看著母親在那痛不欲生,整個人又急又怕,拉著醫生的衣角說:“救救我母親,救救我母親。”

醫生拂袖而去,臨床的病人家屬埋怨她們太過吵鬧,發出了抗議。芙蕖姐妹倆守著母親一整天,滴水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