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佛狸滿臉笑:“是呀,否則我兒子怎敢幫著他老子的敵人?”說著一把把他兒子拉過來,大力拍著他背,父子倆一起大笑起來。
水小倩驚愕莫已,到現刻才清醒了一些震詫叱道:“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顧老爺子!?”
蕭佛狸和蕭笑徑自在笑。
貝玄衣卻冷冷地道:“黃厚素、葉向高這些老匹夫,常使殺手暗殺魏公公的部下。這些殺手都聽顧曲周這老賊的指令,老賊不除,魏公如何安寢?”
水小倩嚎懦道:“……你們原來是魏閹手下刺客!”
蕭笑停止了笑,道:“連葉向高這等人也豢養了一群殺手,魏公公怎會反而沒有?”說著又臉露淫笑,道:“你很美麗,死前給我享用一番,我或可請爹饒你。”
水小倩翻了臉叱道:“你這無恥的東西!”又指伏屍地上的紐玉樞問:“……他又是誰?!”
蕭佛狸漫聲道:“他?他麼……只是在死城裡的冤死鬼。他才是許顯純的部下,許顯純命他來探知哪個閣臣替葉向高、黃厚素連絡殺手,他便以為是我,要取我性命,抓我歸案,哈哈哈……許顯純向魏公公稟報後,便令我利用這場衝突,引顧曲周入殼,除此大患……否則,要殺顧曲周也真沒那麼容易呢。”
王寇淡淡地道:“魏公公自然不肯斷送許顯純性命了……所以我們的刺殺,只是殺了個替身,根本就是在送死而已。”
蕭佛狸滿目笑意“當然,這本來就是我策劃的;一個真正無故的殺手,借刀殺人,兵不血刃,才算無敵。”
王寇沉聲道:“你告訴我們這些做什麼?”
蕭佛狸道:“因為現在擺在你們前面只有兩條路:一,拿起武器來拼命,替顧老爺子報仇;二,放下武器來投誠,替魏公公賣命。”
“魏公公在朝權勢,誰可與比?你們是聰明人,當知怎麼選擇;”蕭佛狸眯著眼笑道:“我們這裡有三個人,你們只有兩個人,你不是笨人;”他指指地上的顧曲周,接道:“你要是笨,就不會替我殺了顧曲周。”
三人都沒有作聲,半晌,王寇才說:“我們根本沒有選擇?”
蕭佛狸笑道:“其實是沒有。”
王寇道:“你告訴了我們這些,就不會容我們不加入你們而活著出去,所以放下武器,死得更快。”
蕭佛狸道:“你果然聰明。”
頓了一頓又說:“至少,我這個‘劉橋’的角色還要扮演下去,不被人揭穿,才能一一剪除葉向高等人之羽翼。”
王寇笑了笑:“可是你看錯了一點。”
蕭佛狸眯著眼,仍保持笑意:“對你可能會看錯,你是個不可估計的人。”
王寇一字一句地道:“你看錯的是:我才是魏公公手邊的人!”
“是魏公公派我來探察你們是否忠心執行任務,否則,我怎會替你發出那一刀,殺了顧曲周?”
這次水小倩也喃喃自聲:“你……你也是魏忠賢的番子!?”她已不敢再揚聲發問,因為她感覺到自己已孤立:完全的孤立。
蕭佛狸眯著眼睛,已全無笑意:“魏公公不信任我們,要派你來監視我們麼?”
王寇冷冷地道:“許顯純的替身,十分不易找,卻給唐斬殺了,你身為魏公公密使,居然無法阻止此事,許鎮撫司跟魏公公說了,也會疑信參半。”
蕭佛狸打從鼻子裡哼道:“我替魏公公賣命十年,他老人家會不信我?”
遂而強笑道:“如果真是如此,老夫倒看走眼了;不過,魏公公屢派閣下的印鑑密樞,還得先讓我過目過目。”
王寇冷冷地道:“你沒有資格看。”
蕭佛狸笑了一聲,再笑了一聲,又似忍不住一般,爆出了一連串忍俊不住的笑聲:“我沒有資格看?”說到這裡像已下氣不接上氣:“還是你根本沒有東西讓我看?”
王寇道:“你其實已經笑不出了。”
蕭佛狸笑得更大聲:“我笑不出還是你笑不出?我笑不出?我為什麼要笑不出?”
王寇道:“因為你有負魏公公。”
蕭佛狸忽然沒有了聲音。
王寇道:“萬變不離其宗,沒有什麼事是毫無原因的。你適才在席上痛陳獄中慘史,又辱罵魏公公,你完成使命便了,又何必說了那麼多獄中秘辛,透露給外人知道?”
蕭佛狸搶著辯:“因為我是要你們取信於我……”
“取信!”王寇截斷:“取信於人就可以辱及魏公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