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太壯。怕什麼哩?你渾身上下嚴嚴實實的,什麼都沒露,這衣裳的樣式也是最常見的衣裙,沒有話柄落在別人嘴裡。”
京娘皺眉道:“但是看起來太過了。”
花蕊夫人柔聲開導:“哪個女子想自己長得醜?既然希望好看,不就是給人看的,還故意遮掩身段作甚?”
她十分細緻地湊近看京孃的臉:“你在外面跑得太多了,薄脂粉也蓋不住這些小小的瑕疵,得注意養好肌膚。”
京孃的表情還是很尷尬,小聲道:“我只給阿郎看,私房裡就不用遮掩,在外頭我不想給別人看。”
二人的關係已十分親近,花蕊夫人也悄悄說道:“姐姐這樣想是不行的。據我觀察,男子動心非常簡單直接,某個地方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就恨不得馬上要。姐姐想想,要是在家裡,數百上千的女子在一塊兒,可都是穿著衣服的……咱們得注重在事前,不是過程和事後。”
“哪來得數百上千,就幾個能看,其它的侍女……”京娘道,“我身邊的黑壯婦人你看到過吧,大概就那樣的。還有兩個年紀小的,有一個成天就睡覺。”
花蕊夫人聽得,有點不敢相信。
花蕊夫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繞著京娘轉了一圈,便開啟自己的首飾盒子,從裡面挑出一枚碩大的深色翠玉戒指來,抓起京孃的右手,給她戴在中指上。隨手又拿起一隻黃金鏤空雕琢著花紋的鐲子,戴在她的左手上。
“我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京娘看著自己的手,“為何鐲子不戴一對?”
花蕊夫人笑道:“這些首飾不是顯擺炫耀,也不是必須的,咱們是為了襯托自己……你看,這深翠色的戒指戴在手指上,是不是讓手顯得白淨一些了?”
就在這時,船隊在岸邊停靠下來,據說已經到了歸州。外面的光線已經變得昏暗朦朧,太陽已從西邊的群山中落下。
一個宦官走到門口道:“稟夫人,郭將軍已到岸邊,邀請王上、夫人。”
花蕊夫人急忙勸道:“京娘姐姐,就這樣罷,咱們得出去了。”
孟昶也穿好錦袍從船艙裡出來了,一行人走到甲板上。只見郭紹已經站在外面,一時間相互作揖行禮。花蕊夫人看在眼裡,郭紹和別的武將還是不太一樣的,他一直都沒有羞辱過孟昶,某些時候倒像個文官的作為,只不過氣質不太像。
果然郭紹的眼睛留在京娘身上就挪不開。
“廚子已經做好晚膳了,蜀國主、夫人請。”郭紹道。他靠近京娘身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京娘頓時臉色微紅,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這邊禮數過後,郭紹便不再理會孟昶,帶著京娘下船。一塊木板搭架的橋,他十分關切地說:“慢點。”然後伸出手要扶著京娘,京娘看起來稍有點猶豫,便把戴著翠玉戒指的手放到了郭紹的手心裡。
樓船上下的一種親兵,也紛紛側目。大夥兒倒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婦人,只是對今天的京娘很詫異。
花蕊夫人卻沒人扶,身邊僅有的侍從都前後扶著孟昶去了,他身體虛胖,從晃悠悠的木板上下去比較困難。花蕊夫人只好默默地跟在後面下船。
……一行四人好像世交一般,到了一間船艙裡入座,花蕊夫人頓時被這裡的氣氛吸引。船艙不大,但是有種很高雅華貴的感覺。花蕊夫人細看之下,發現簾子都是竹篾編的,這裡就沒有一件很值錢的東西,偏偏……原來是燈光。
放燈的人一定很有見識,船艙四面的光線很柔和昏暗,獨獨這張桌案上的船壁上掛著一個橙色的燈籠,暖色的橙黃燈火,獨獨把桌案旁邊坐人的這一小塊地方襯得雅緻柔和。如此一來,旁邊那些粗糙的船艙擺設就看不清了,只要在這張桌子上鋪上質感很好的紫色綾羅,感覺就一下子上升,卻不用太奢侈的東西。
加上花蕊夫人知道郭紹的身份地位,一種覺得很高雅的感覺就油然而生。她一時間明白了,奢侈只是一種心情,而不是花多少錢財。
“歸州州官獻上來的冰塊,還有銀耳。”郭紹說道,“炎炎夏日,這東西倒不錯。說起來,我幾年以來才第一回吃到銀耳。”
花蕊夫人開口道:“這東西本來就是貢品,比黃金還貴。”
“哦?”郭紹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花蕊夫人輕輕碰了一下孟昶,說道:“大周大將以禮相待,如此款待我們,我們理應感激郭大帥寬厚仁慈之心。”
孟昶道:“不就是補品麼,我在宮裡經常吃。”
此言一出,大夥兒立刻沉默下來。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