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月洞門,進了另一個院子。這蕭思溫雖然是契丹人,不過在幽州的府邸,完全就是漢兒的建築樣式。
走進一間書房,便見牆邊的一副書架被挪開了,書架後面居然有隔牆,裡面放著個櫃子。一個戴著幞頭的婦人蜷縮在櫃子裡,身上都在發抖,“我不是契丹人,你們不要抓我……”
郭紹一走進屋子,站在裡面的將士急忙彎腰抱拳道:“拜見陛下。”
婦人馬上轉頭看著郭紹,驚詫地愣在那裡。
郭紹看那婦人,第一眼就覺得十分順眼親切,大概知道她是陸嵐的娘之故,而且白氏長得確實好看,不然也不會被蕭思溫看上。
他從恭敬的眾將士之間走到櫃子前面,儘量溫和地好言道:“夫人不必害怕,朕知道你是自己人。朕率軍北伐,正是為救幽州人於水火,怎會害你?夫人出來再說。”郭紹忍不住又道,“若有危險,你躲裡面也沒用的。”
白氏忙道:“妾身無法行禮。”
“免禮免禮。”郭紹道。
白氏想爬出來,折騰了幾下卻卡住了。那櫃子下面比較深,她卡在裡面借不上力,腿也伸不直,臉都憋紅了,看起來又狼狽又好笑。
郭紹看得心急,也沒多想,便走上前,一手托住她的後面,一手托住她的腿,輕輕一抱就從裡面抱起來。他本就是長於射箭的武夫,臂力很強,手臂也十分穩定,穩穩當當就把白氏抱了出來,身子恰好從櫃子空蕩出來,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白氏的臉“唰”一下紅了。郭紹馬上把她放了下來。
白氏立刻跪伏在地,“妾身叩見陛下!”
“起來罷。”郭紹鬆了一口氣。
他又對王忠道:“去弄盞茶,給夫人壓壓驚。”
王忠急忙道:“奴婢立刻去辦!”
王忠一走,書房裡全是漢子,郭紹想扶白氏,卻又覺得不妥……剛才只是情急。他伸出手,卻凝滯在半空,只得收了回來,指著一把椅子道:“夫人坐下安安神。”
這時盧成勇帶著諸將士躬身退出了書房。
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忽然孤男寡女呆在了一間屋子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下子十分尷尬。白氏緊張地捏著衣角,顫聲道:“妾身不想在此見到了天家,又如此失禮……奴家本是涿州人士,在蕭府著實是被搶來的,並不願投身遼人。”
郭紹嘆了一口氣,道:“朕讓你們受罪了。”
白氏急忙搖頭:“陛下對妾身……很好。”
郭紹回過神來,自己是皇帝,對一個婦人這麼熱心著實有點奇怪。他正想解釋一下,卻意識到實在說來話長,沉吟片刻琢磨該從何說起……
這時王忠端著茶進來了,才這麼一會兒,也不知這廝怎麼辦到的。反正這個宦官服侍起郭紹的日常生活來,是十分讓人順心。
王忠躬身上前,把茶擺上,“夫人,陛下賜茶,您壓壓驚定定神,咱們官家乃仁義明君,從不傷及無辜。”
王忠又小聲道:“陛下,剛才盧將軍說,魏副使在外院等著,好像有什麼事兒。”
郭紹聽罷,見白氏一根汗毛都沒傷著,已經放心了,當下便起身道,“朕去見樞密院副使,你且先歇息。王忠,照看好夫人。”
王忠急忙道:“陛下只管放心奴婢辦事。”
郭紹當下便大步出門去了。
……王忠陪笑這侍立在一旁,“夫人您可別急,慢慢歇口氣,見著了陛下,還有誰敢動你,真可以把心放肚子裡了。”
白氏在南院大王身邊呆了如此多年,再是小地方的女人,也見識了不少。她見這宦官和皇帝十分熟悉的樣子,別看他點頭哈腰的自稱奴婢,那可是皇帝身邊的親信。
白氏立刻站了起來,顧不得紛亂的心情,先規規矩矩地作了個萬福,“妾身多謝公公。”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王忠的臉都笑爛了。
王忠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氏,一拍腦門恍然道,“雜家怎地那麼傻哩!難怪多次想薦人侍寢都沒對,官家喜歡的是……”
白氏聽到這裡,臉上像染了風寒一樣燙得厲害,喉嚨被堵住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來。
王忠回過神來,一巴掌輕輕拍在自己的嘴上,“瞧雜家這嘴,夫人比那李尚宮強多了!您也看出來了,陛下對你挺上心。”
白氏沒吭聲,她又不是傻的,那皇帝就算是個仁君,也沒法隨便對一個人那麼好,還親自把自己抱出來……又不認識的人,第一回見面,除了看上了自己的色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