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拜貼禮冊,盧氏外甥女的身份來求見,盧氏二姐姐嫁到蜀地徐家,她這位二姨母常常鴻雁傳書,提到過她生了兩兒一女,其中女兒是叫做徐採蘭,但願她沒記差,若是記錯了,別人大概也不會記得太牢固,一口咬定便是。
她在任府門口等侯著,偶然回頭看到扮成丫頭僕人的昭雲和汪堯,心裡直後悔怎麼不在路上買兩個丫頭充場面,這昭雲長得挺秀麗可惜目光放肆,只有在崔準跟前才規規矩矩的,而風雅的汪堯怎麼看也不像個粗鄙的僕人。
汪堯還好說,那昭雲,她想起就頭疼,任家人都生得好,她怕昭雲惡習不改,便有些咬牙切齒地道,“昭雲,你聽好,今天你若出一點紕漏,我叫你好看。”
昭雲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打量著任府。
出乎她意料的是,小廝領她們到了廳堂,出來見她的竟是她的嫡親大哥任子信,任子信生得頗似任明堂,一表人材,她瞪了昭雲一眼以示警告,然後才笑著道,“這位是信表哥吧,小妹是徐採蘭,家母聽說姨母病重,委我來探望一下。“
她一眼就叫破了他的身份,任子信微微意外,再看到任桃華的兩個隨從,覺得有些怪異,這兩名男女實在不似奴僕之流。
他低頭看看禮單,即便他是出身富貴,也被這禮單唬了一下,黃金百兩,金珠和珍珠各一斛,蜀錦三十匹,西洋布三十匹,蜀地名茶如蒙山甘露、青城春芽等各十斤,羊脂玉如意一對,玉杯象牙杯各十個,還有三株五十年年份以上的老參。
他記得二姨母嫁的不錯,也是蜀地的大戶,呼奴使婢的,可是絕非官宦人家,更不是公侯世族,這份禮單,委實太重了,便是一品大員間也沒有這麼大的禮。
任桃華見他面有惑色,也不禁心中打鼓,這份禮從崔準的府房裡拿出的,她跟崔府的魏大總管一提是給孃家的禮,那魏大總管便拉了這個單子給她,她也沒細看,便在帳冊上署了名,她也剛剛才看了禮冊,心裡不由得暗罵,不說別的,回來崔準大概也要罵她敗家。
任子信笑道,“蘭表妹一路辛苦,我先領你去見祖母,然後再去探母親。”
來到任府,先見輩份最長的女眷,這是最基本的禮數,任桃華雖急著見盧氏,也只好按捺住,先去拜見了她的祖母任老太太狄氏。
她和任老太太並不親,因為盧氏性情驕矜,不如蔡氏曲意奉承,所以雖為正室,任老太太反而更為偏心妾室蔡氏,連帶著任桃華與祖母的關係也不如任梨姿。
她入了任老太太的屋裡,除了蔡氏和任梨姿母女,屋裡還有幾個女眷,她大嫂餘詠華,二房淩氏和她的兩個女兒,任榴香和任杏芳。
她向任老太太行禮,“徐氏採蘭見過表祖母。”
任老太太點點頭打量著她,只見她穿了件繡百子榴花的青絹短襦,耳邊紅珊瑚耳墜瑩潤寶豔,頭上也沒珠翠堆盈,可那隻累絲嵌寶銜珠的鳳釵精緻不說,那翡翠青翠欲滴極其稀罕,珍珠有拇指大小,寥寥幾件首飾都是價值連城。
再看她容貌雖只是順眼耐看,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眸卻著實令人驚豔,氣質也極好,風姿脫俗。
任老太太看罷,便堆起了一臉的笑容,原以為這又是個打秋風的窮親戚,但這時一看,非富即貴,雖是晚輩,也不能怠慢了。
任老太太對她招招手,“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任桃華有點吃驚於她的熱情,還是走了上去。
任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拉著家常,看她年紀雖小卻已攏發,便問她嫁到哪裡。
她回答道,“嫁到鄧州,夫家姓崔。”
任老太太搜尋枯腸,也沒想起鄧州有哪個名門望族的是姓崔的,難道是暴發的商戶?可這任桃華的作派和打扮,卻絕非普通商戶。
任桃華走後,任老太太對身旁的人唸叨,怎麼覺得這徐採蘭好象在哪見過?
歲數最小的任杏芳撲哧一笑,“祖母耳聰目明,就愛逗著玩,這位徐姐姐的眼睛和聲音,不是活脫脫的就跟四姐姐一樣嗎?”
任老太太恍然,難怪,這姨表親的,表姐妹總有相似之處,又想想不明去向的任桃華,心裡也有幾分黯然,她這嫡孫女雖和她並不太親,素來卻是乖巧懂事,又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胚子,真是可惜了。
任桃華隨著任老太太的大丫頭如珠往盧氏的院子走去,昭雲和汪堯在後面跟著,一直到了盧氏的門口。
汪堯被攔在門外,昭雲隨任桃華進了屋裡。
盧氏面躺在小榻,形容比她走時還要消減,除了一雙尚算光豔的眼睛,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