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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一愣,看著他,一直看著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的。
天上地下,當初那個縱橫黑白的人,竟然會在她面前路出這樣苦澀的表情。
直到現在,她才完全肯定,陳昊對她的感情不是她當初以為的那樣。
曾經,她見過這個人邪肆囂張地殺人不沾血,她經歷過這人毫不留情地吞併對手最珍視的家族遺產,和蕭然比起來,他亦算不上什麼陽春白雪,狠辣無情才算這人本性。她和他們的初遇便是槍戰,這種人即便是有了感情,也不過是情之所向,人類自然天性罷了。以他的性格,便是有了衝動,他也是盡一切可能將這種情感封殺,防止任何弱點暴露。可是,現在,他幾乎已經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地告訴她,冷云溪,你要敢再耍花招,我就直接和你槓上了。反正我已經什麼後路都不在乎了。
在情感的世界了,誰先愛上,誰愛的更深,誰便註定更辛苦。聰明的人即便泥足深陷,也不會暴露自己的情緒。可眼下,他竟然連一絲一毫的掩藏都不要,這樣毫不顧忌,這樣直截了當……
不得不說,她以前懷疑過,也顧慮過,可對於這樣的陳昊,她毫無辦法。
到了嘴邊的話無疾而終,云溪忍不住搖頭,以這人縱橫睥睨的性格,竟然直接把軟肋送到她手上,忍不住嘴角一抽,古怪地又上下打量他幾眼。
“只要我活著,不管到哪你都查得出來,有必要這麼較勁嗎?”
“主動坦白和被迫交代,你就這麼沒有覺悟?”陳昊垂眼睨著她,眼見她態度有所軟化,他卻又變回一臉冰冷。
去年夏天,云溪突然消失?
如果是指和CRIS離開北京去走秀的那一次,明顯時間上對不上?那麼在更久以前,他們就已經認識?
詹溫藍在一邊看著,深深淺淺的光線落在他的眼底,帶出一片說不盡的詭異:“看來,你們的交情不淺。”雖然並不親暱,但他們兩說話時,顯然有一種打啞謎的感覺,讓外人根本插不進去。他有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云溪在不夜天駐唱,也不是後來因為和蕭氏對拼能源競標案時擦出來的交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兩人藏著什麼別人無法探知的東西。對他如是,對別人亦是如此。
他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燭臺,這種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面對詹溫藍這種敏銳到幾乎致命的預感,不管是陳昊還是冷云溪,頓時都沉默了。
“笪筱夏”,這個身份,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個禁忌。
世界上,怕是隻要知情的人,再也不會有誰能像陳昊一樣,對於借屍還魂的事,看得這麼風輕雲淡,甚至滿懷驚喜。
剛剛還爭執不休,眼下卻默契得同聲共氣,詹溫藍臉上閃過一片陰翳,從來溫和淡雅的眸子裡竟透出幾分陰暗。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姐結婚那天我去你家接你。”他站起來,帶起溫暖的咖啡廳裡無數尾隨的目光。陽光在他背後劃出一道光暈,他輕輕一笑,俯身在他耳邊落了個吻,轉身離開。從頭到尾,再沒看陳昊一眼。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再次響起,落在他身後,像是一串破碎的歌。
“他肯定會找人調查。”雖然還是個大學生,但詹溫藍的那雙眼睛,他從見到的第一次就覺得危險。表面上看起來越是單純的事物,有時候卻往往掩藏得最深。不管是他身為軍區司令獨子的身份,還會在倫敦酒店、美國醫院裡的一切,都一一證明了詹溫藍並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樣無害。
對於一個女人,一旦生出了佔有慾,就絕不可能再允許別人窺視。他是這樣的作風,從詹溫藍的眼睛裡,他亦看出了同樣的態度。區別只在於,他以前隱藏過,如今再也不願意掩藏,而詹溫藍,卻是將所有的情緒都捆到了一起。讓人無法一下子分辨出來。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這份城府,實在太驚人。
“隨他查吧。”再異想天開的人,估計也不會想到一個人死了還能復生。如果她當年和陳昊、蕭然的事情那麼好查,事情到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糾葛。
陳昊直覺發現,似乎只要涉及到以前的事情,她的語氣和神態都會立即發生微妙的變化,於是語氣一轉,話題立馬換了個方向。
兩人雖然看上去有些年紀差別,但從心態上來說,都早已歷盡千帆。明明一個在大庭廣眾下做了表白,一個清清楚楚知道了對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