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樊這人吧,雖然毒舌,可畢竟是當老師的,有時藏在某個犄角的憐憫心還是會突然如脫韁野馬般冒出來,氾濫得如江似海。
此時是一下子連魏一臣小時候如何被欺負,如何被排擠,如何被虐待,如何被……反正怎麼悽慘就怎麼來的情景都聯想了一遍。
最後,馮樊站起來,如壞死肌肉般的臉難得顯現出不知所措,語帶慚愧:
“我,我不是這意思……而且,我不就是給你的體質嚇了一跳麼……我,我——對不起!”
魏一臣似對此不為所動,只是眼裡的冷厲少了些,但表情仍舊冷淡,開啟著門,說:
“很晚了,老師先回去吧。”
見他如此,馮樊神情一陣扭曲,但還是乖乖走到門邊。
他一走近,魏一臣就一把把他推出去。
馮樊一個不妨,踉蹌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回身還想說什麼,門卻“嘭!”的一聲關上了。
馮樊扭曲的神情終於歪掉,青筋都冒上來了,嘀咕罵著:
“不就說錯一點話麼,之前被你掐脖子時我都沒說什麼,連你說把我一併收拾了我也沒怎樣!現在的小孩脾氣就是大,做老師的本來就不容易,還不能發作!就是因為社會一直縱容這些小鬼,才……”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作為一隻妖怪,我要告訴你,妖怪責任感很澎湃!
馮樊這人吧,雖然名列討人厭老師排行榜前幾名,可既然選擇當老師,還是很有責任感的。
當知道自己一個學生每天晚上竟然都去幹那麼危險的事情,責任感就上來了。
之前他以為魏一臣很強悍,殺妖怪不帶眨眼,收拾他不帶猶豫,完全就一副遇神殺神,遇鬼宰鬼的風範,可那晚上,他卻受傷了,再聯想一下他小時候的悲慘遭遇——雖然都是他猜的,責任感直接就澎湃了!
雖然那天走時他嘴裡罵著,可第二天沒見到魏一臣來上學,心裡還是打了個突。
問其他學生,卻被對方以怪異的眼神看著,反問:
“老師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
聞之馮樊很是愕然,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還是他揪著他的科代表,面無表情威脅:
“不回答不僅不準出辦公室,期末操行評分還會負分!”
科代表兼班長,馬上紅了眼。
身邊順便來幫忙捧卷子的體委控訴:
“老師,你只是代班主任,這是濫用職權。”
馮樊嘴角肌肉抖了抖,扯出詭異的冷笑:
“我就是濫用職權!不然你們不知道社會的黑暗!”
二人啞然。
最後,兩人終於還是屈服在“社會的黑暗”下,回:
“老師罔顧其他同學和老師的投訴,三番兩次維護魏一臣,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有什麼關係麼?”
……所以合該他比他們清楚?
馮樊這次徹底沒了轍。
他當然不會辯解他跟魏一臣一絲絲關係也沒有,更不會表現出一丁點他怕他,所以抬手讓他們出去,權當預設。
當晚,馮樊回到家後,煮了飯,洗了澡,在廳裡來回走了一圈又一圈,順便脖子也來回轉了一圈又一圈,眼看時針走到了十一點,還是無法壓制住澎湃的責任感飆升。
不得已,他只好又脫下睡衣,穿上西裝西褲,戴上皮帶,順便穿上擦得發亮的皮鞋,確定自己沒有露出一絲破綻才踏出家門。
當然,穿成這樣還想搞跟蹤這一套就簡直侮辱人的智商了。
所以,在魏一臣剛下樓拐出巷子,就發現了自認藏得很好的馮樊。
“尾巴露出來了。”
魏一臣慢條斯理走過去,抱劍好整以暇看著他。
馮樊見著他先是一驚,接著聽他的話又是一驚。
——他哪來的尾巴?
及見其眼裡顯而易見的嘲弄,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地上——他身後的不遠處竟然有家店門口用的是探照燈,剛好此時,正探到了他那,影子自然就出來了。
馮樊明白過後表情一陣扭曲:
他媽的,難道不知道現在政府都嚴重控制強力探照燈使用,避免光汙染,推行綠色照明嗎?最最重點的是,竟然有店得用探照燈來照明!社會上就是因為有這種店,才——
未等他在心裡嘀咕完,魏一臣的轉身離開的動作讓他猛然驚醒,踩著皮鞋就快步跟上去,攔住。
瞄了眼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