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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是順手拉亮了房間裡的燈。那燈泡是一百瓦的,把整個房間照得亮堂堂,也照亮了她自己。暴暴藍很快就發現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面皮薄的小姑娘,看樣子她並不怕塗鴉,她看著塗鴉的眼神裡充滿了“捉姦在床”的憤怒和指責。

最重要的是,她有這裡的鑰匙。暴暴藍和塗鴉最親密那會兒,也沒有擁有過這種特權。

“看完沒有?”塗鴉問西西說,“你他媽要是看完了出門的時候請順手帶上門,我們還要繼續呢!”

西西不動,胸脯上下起伏。

動的是暴暴藍,她下了床,背好包,出門。

身後傳來西西的尖叫和一聲巨響,如果沒有猜錯,是塗鴉踢翻了床頭裝著很多畫的那隻大木桶。

她以為,塗鴉不會來追她。可是她竟然猜錯了,下樓後沒走出多遠,身後傳來了塗鴉喊她的聲音,他說:“喂!喂喂!”

暴暴藍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塗鴉追上來說:“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暴暴藍看著路邊一隻很髒的垃圾箱說。

“其實,我跟她也沒什麼。”塗鴉說,“又其實,我天天都去那個網站……”

“塗鴉。”暴暴藍轉過頭去看著塗鴉俊美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緣分已盡。”

塗鴉不耐煩地說:“你他媽能不能不要淨整這些玄的?”

“就算是吧。”暴暴藍說,“不過你不懂也沒關係,因為沒有必要懂了。”

“切,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我白痴。行了吧?”暴暴藍說。

“休戰。”塗鴉的手圈過來,“繼續做我女朋友,OK?”

“NO。”暴暴藍把頭搖起來,堅決地說,“NO,NO,NO。”

“你要記住,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塗鴉威脅她。

暴暴藍就笑了起來,她一面笑著一面轉身離開。她真的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塗鴉沒有再跟上來,暴暴藍就這樣笑著離開。笑著走到了公車的站臺,笑著擠上了公共汽車,謝天謝地,滿車都是人,擁擠不堪的車廂終於讓擁擠不堪的心事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一直到車子開到終點站,暴暴藍才發現這不是自己想來的地方。或者,自己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想到哪個地方。在陌生的城區茫然四顧的時候,手機響起,是黃樂,在那邊激動地說:“稿子看完了,不錯咧,就是結尾你會不會覺得殘酷了一些啊,就那麼幹脆利落地死了?要不我們碰個頭商量一下!”

“什麼叫殘酷?”暴暴藍氣呼呼地問黃樂,“你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懂不懂什麼叫殘酷?”

黃樂給她問蒙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幹嗎呢,心情不好?”

“是!”暴暴藍咬著牙說。

“那再來‘印象’歇會兒。”黃樂說,“我和陶課正好都在。”

你走得有多遠(5)

陶課?

自從他上次陪她到醫院掛水並送她回家後暴暴藍就再也沒見過他,但奇怪的是他的樣子在腦海裡卻一直很清晰,不像黃樂那張大眾化的臉,稍不留意就想不起他的模樣來。

“哦。”暴暴藍說,“可是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

“你到底怎麼了?”黃樂開始不耐煩。

“不要你管!”暴暴藍衝著電話大喊。

“在哪裡呢?”這回應該是陶課,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帶了磁性的溫柔,不像黃樂,總是那麼毛毛躁躁。

“十七路終點。”暴暴藍說。

“你跑到那荒郊野外幹什麼?”

“因為我沒有地方去。”暴暴藍對著陌生人傾訴。

“好吧好吧。”陶課說,“你就在站臺那裡等我,我開車來接你。”

暴暴藍掛了電話,到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包香菸和一包火柴。煙癮是在替黃樂寫長篇的時候變大的,寫不下去的時候,就非要抽上一兩根。暴暴藍抽菸從來不看牌子,雜亂無章地抽著,把菸灰彈到窗外,把煙盒撕得細細碎碎地從抽水馬桶裡沖掉。不過現在,她不用再擔心任何人因為看到她抽菸而傷心了,肆無忌憚的代價,是永遠地失去。

當暴暴藍靠在站臺的鐵椅子旁抽完第二根菸的時候,陶課到了。他開啟車門向暴暴藍招手,暴暴藍把煙拿在手裡坐進去。他看著暴暴藍笑了笑說:“怎麼,美女作家的樣子這麼快就出來了?”

“去銀行。”暴暴藍說。

“黃樂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