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朦朧紅光裡,那人似乎天生散發一種神秘而誘惑,引人追索和走近的氣韻。
氣質天生,一個鄉村青年如果也有這樣的氣質,那姑娘也不用逃婚了。
她正在考量著危險性,好決定逃走還是出手,那床上的人,忽然對她招了招手。
景橫波一怔。
隨即她笑了笑,慢步走了過去——新娘子召喚啦,新郎官好歹要掀個蓋頭是不是?
匕首滑貼腕部,一抖便可刺出。
她走到床前,伸手去掀紅帳。
渾身冒著冷汗,她虛弱得手指發抖,看人也有些模糊,她咬牙站穩。
帳子裡的人忽然抬手,手中一柄細細長長的東西,直挑她的面門!
景橫波匕首立即滑出,直刺他咽喉!
“當!”寒光一閃,匕首飛起。
那細長東西斷落一截,依舊向前,一挑。
蓋頭落地,她怔了怔,這才看清面前是半截秤桿——用來挑蓋頭的那種。
一瞬間她啼笑皆非——這難道真是新郎官,所以惦記著要挑新娘的蓋頭?
頭一低,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她怔一怔,低呼:“穆……”
他卻飛快伸指按住了她的唇。
景橫波眼珠滴溜溜地看他,沒想到這傢伙沒有藏身山洞,竟然也跑到這裡,和她心有靈犀一般,一個扮新娘,一個扮新郎,湊在了一起,不過他這麼緊張兮兮做什麼?
然後她聽見頭頂的風聲。
有人!
感覺到她的繃緊,他一笑,放開手指,卻又忍不住盯了一眼她的紅唇。
依舊如此的溫軟飽滿潤澤,似初春清晨初綻的花瓣……
“你……”景橫波又想說話。
頭頂風聲一緊。
他忽然抱住她,一翻身將她壓倒。
她後背撞在床褥上,整張床驚人地吱嘎一聲。
窗子下似乎有人在聽壁腳,發出嘰嘰嘎嘎的笑聲,屋門外似乎也有人在偷聽,隱約有籲出的長氣。
窗下的是村人,聽新人壁腳是好玩;屋外的是新郎家人,生怕新郎不開竅,如今放了心。
頭頂上是誰?
景橫波被他壓住,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力氣都散了,她喘了兩口,掙扎兩下,似乎很難受,又想開口,他又伸指按住了她的唇。
她瞪著他的手指——還給不給她說話了!
他比她想象得還不客氣,一邊按住她嘴唇,一邊手一揮,她的新娘裙子忽然就離了體,飛出了帳子外。
窗戶下又是一陣嘰嘰嘎嘎的低微笑聲。
景橫波身上當然還有自己的衣服,但被人壓著這麼脫衣服終究不是很爽的事,想要抗議,嘴還是被壓著,他似乎壓上了癮,眼睛始終看著外面。
鬱悶之下,她很想一口咬斷這手指,這麼想的時候嘴便一張,他正抬頭看屋頂,一不注意,手指便滑進了她口中。
兩人都一怔。
景橫波忙不迭地將他手指往外吐,一邊吐一邊怒瞪他——好多細菌!
他卻有些怔怔的,拿出手指後還抬手看了看,手指上一星閃亮的液體,他也不曉得擦。
景橫波倒臉紅了,急忙抓過他的手,對著褥子狠狠地擦了擦。
他一聲不吭任她擦,她看見他側臉,紅光下微微聚起的漂亮眉峰。她從來沒想到,清俊和誘惑這兩個不搭調的詞兒,竟然可以融合在同一人身上。
上頭忽然微微一響,他抬手,砸出一雙鞋子,咕咚一聲,桌上的紅燭被砸倒。
視窗下聽壁腳的聲音嘰嘰咕咕更響了,還能聽見低低對話。
“走吧,走吧,再呆下去,二大爺要罵了。”
“再等等,傻子洞房多好玩啊,你聽,一聲不吭,卻砸得噼噼啪啪的,嘻嘻,新娘子不會在打傻子吧?”
……
黑暗中兩雙眼睛對視,各自目光流動,映照對方柔和眉眼。
景橫波皺著眉,微微掙扎,他伸手按住,景橫波隱約明白他的用意,抬膝對他一頂,他一讓,景橫波從身下掏出一個東西,砸在他的臉上。
他一怔,伸手一抓,才發現這是一顆花生,已經被壓扁。
這一抓正抓在她腹部,觸手溫暖柔軟,他又一呆,景橫波趁他這一呆,狠狠掐他的胳膊。
可惜她在病中,沒什麼力氣,幾個動作已經頭昏眼花,只好採取哀兵政策,扁著嘴,可憐兮兮拼命對他指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