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必須要有休息,”塔裡娜堅持說。
他搖搖頭,接著又說:“你無須為我擔懮。我不是像你那樣美貌,有閒的年輕姑娘。你要做什麼你就能做什麼。我的工作象一條章魚,它的觸手盤繞著我,使我無法逃脫。”
“聽起來挺嚇人的,”塔裡娜說。
“這裡面也有樂趣,”紐百里先生回答道,“讓我給你敲個警鐘。在你有可能時,在你無拘無束時,在你由自在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去時,你應當盡情享受,過得快活。當你漸漸老起來時,你就會成為自己的金錢利益的奴隸的。”
他邊說邊笑,一會兒笑容消失了。“說真的,”他說,幾乎象是對他自己講的。“你愛去哪兒就到哪兒,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他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他說:“明天是吉蒂的生日,你沒有忘記吧?”
“沒有,當然沒有,”塔裡娜答道:“今天下午我給她買了一件禮物,只是一件小小的禮物,”她連忙說:“在店鋪裡的每樣東西都那樣……”,她是想說‘那樣貴’﹒但很快轉口說成“那樣普通”,“我想在我回英國後再給她買點東西。”
“曖,曖,我明白。”紐百里先生顯然又在出神想別的事了。他突然說:“你想在什麼時候離開我們?”
他的問題使塔裡娜感到意外。
“我……哦不……知道,”她結結巴巴地說。“我還沒有跟吉蒂商量過。”
“你並不急於要走嗎?”
“不,不急著走。”
“我是說,一星期或兩個星期。也許更長些,對你不會有什麼區別吧?”
“不會……我的意思是……嗯,當然到時我得回去。”
“對,當然,不過,此刻你的時間是你自己支配的,像我們剛才談過的,你是自由自在的。”
“是的,”塔裡娜同意說,感到有點迷惑不解。
“我想和你談一下,格雷茲布魯克小姐,”他說,“我認為你大概能幫助我——事實上,我肯定你能夠。”
“在哪方面?”塔裡娜問道。
“那是個秘密,”他有點深沉地說。“但是,我不會忘記。有件事我要請你幫我做一下。你願意幫我嗎?”
“這要看是什麼事,”塔裡娜謹慎地回答說。“可是,當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很高興幫忙的。”
“是真的嗎?”
他轉過身來瞧著她,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目光多麼鋒利,多麼尖銳!它們似乎一直扎進了她的心裡。
“是的……那自然,”她吶吶地說。
“好!那正是我希望你講的。你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塔裡娜,你是個非常聰明的,機靈的姑娘,我沒有看錯吧?”
塔裡娜笑了。“我希望你是對的。”
“我肯定我是對的,在判斷一個人的時候,我很少會錯。很好,我不但要請你幫忙,還要信任你。”
“你要我做什麼呢?”塔裡娜問道。
她模模糊糊地猜想,是不是有事要她和吉蒂一同去做,是不是紐百里先生想請她去給吉蒂當個合格的女伴?不論是哪種情況,她既然知道了內情,又該怎麼回答呢?
正在這時在桌子另一頭的伊琳站起身來。“假如我們不早點去賭場,我們在大臺子上就會很難找到座位了。我感覺今晚我會交好運氣。”
“我希望我也能這樣,”誇裡夫人慢吞吞地說。“我每天晚上都在輸錢——不太多,但也夠煩人的了。”
塔裡娜把她的椅子推開。太太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慢慢穿過餐室走向休息室。男人跟在她們後面,塔裡娜想去跟在太太們後面走,紐百里先生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臂。
“稍等一下,”他說。
她停下來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等到這夥人中最後一個掉隊的人走到聽不見的地方,他說:“你能為我到法國南方去一趟嗎?帶一個包裡去,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塔裡娜是那樣地驚詫,只能睜大眼睛看著他。
“嗯,行還是不行?”紐百里先生說。“要求你做的並不是很大的事。由於我自己的某些原因,我不願派別的我認識的人去。你能幫我的忙嗎?”
“可是怎樣做?我的意思是……”
“所有細節以後可以談,”他說。“我現在要你做的就是告訴我,你肯不肯幹。”
“是的……我想可以……假如你要我去。”塔裡娜答道。
她覺得似乎沒法做別的回答。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