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她我並不要她對我負責。但是當然,這沒有用。她憤怒地講了好幾個小時,可是最後又回到原題——她已經訂出計劃要我和這個沒有頭腦的白痴結婚,就我所瞭解,父親是十分同意的。”
“他不能讓你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塔裡娜說。
“我想他早忘掉這個詞的意思了,”吉蒂答道:“此外,從伊琳講話的口氣,我推測父親認為誇裡爵士在他的某些董事會上是很有用處的。他的有些公司是靠不住的,一個爵士會使它們聽起來神氣多了,只要他們看不見他本人的話。”
吉蒂講得這麼辛酸,使得塔裡娜低下頭去吻了吻她的臉。“別擔心,”她說。“反正我們會找出一條出路的。”
“伊琳說的唯一一句好聽的話是說可惜我不大像你,”吉蒂接著說,“她順便問起了你父親的教名,我想她打算送一條吹噓性的小訊息給某家報紙,說我們這兒正舉行著重要的社交集會,還要列入有錢的格雷茲布魯克小姐的名字。”
塔裡娜用雙手捂住臉。“哦,別讓她那樣做!假如爹爹和媽媽看見怎麼辦?”
“他們會嗎?”吉蒂問道。“這訊息只會登在社交欄裡。”
“不,大概不會的,”塔裡娜沒有把握地說。“但是這是相當危險的,如果某些愛管閒事的人傳給他們,他們知道了我撒謊騙人的事,一定會大發雷霆——父親一定會要我立刻把一切都告訴你的父親的。”
“那簡直是火上加油啦,”吉蒂高興地說。“伊琳曾經說過你的好話,假如你是裝假的,她會覺得她公開上當了。”
“在事情暴露以前,”塔裡娜說,“我最好先溜掉。”
不過,她並沒有說得十分肯定。她想留在這裡,要挨近邁克爾,要見著他,雖然她心裡知道這會使事情變得更糟。
昨晚她避開了她所面對的真理。她愛他,可是他們的愛情必須隱蔽而不能公開,她不知道這種隱蔽的愛情多麼難受啊,到什麼時候才有個結束。
邁克爾曾一次又一次地說他愛她。即使有時他沒有說出來,可他的眼睛和他的嘴唇比他的語言更有說服力。但他從沒有支言片語提到結婚的事。他從未有一刻提出過他們彼此之間的愛慕之情將永遠不變。
她想用這種想法鼓勵自己:不管他是怎樣愛她,現在就談到結婚的事未免太早,然而她知道那是在欺騙她自己。
邁克爾為什麼沒有提到婚事,因為他並沒有把愛情當作一回事——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只是一次美妙的曇花一現的戀愛,在他們生命之中象流星一樣一閃而過,肯定會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塔裡娜想到這裡幾乎大聲呼喊起來。她不能沒有他,不能沒有他。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為了她的欺騙她付出了多麼高的代價啊。
“不論什麼時候你做了錯事,就會受到懲罰,不管你怎樣聰明想逃避它。”她記得父親在她還是個小姑娘時這樣教導過她,而現在她比以前任何時候更懂得了這句話的真諦。
她為了取悅于吉蒂而撒謊,她知道這是錯誤的,這是她得到的懲罰。邁克爾愛她,可是他愛的不是她自己,卻是另一個人,所以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虛偽的基礎上的。
是不是因為他以為她有錢才沒有向她求婚呢?或者,相反是不是因為她有錢他才愛她呢?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真實面目——知道她是吉蒂的貧窮,襤褸,破衣爛衫的朋友——他還會象昨晚那麼說嗎?或者,他不但會那樣說,還會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些都是不可思議的問題,她知道她自己無法回答,然而,問題的回答是明擺在那兒的。懲罰是殘酷的,可她知道她罪有應得。
“你現在當然不能離開我,”吉蒂說。“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你不必為伊琳的話擔心。假如我放機靈點,她不會發現的。”
“那麼,我們得非常機靈才行,”塔裡娜說,“因為有許多許多事決不能讓伊琳和你父親發現。”
“是,我知道,”吉蒂認真地說。“但是,今晚你能同我一道去和喬克見面嗎?”
“我們那樣做妥當嗎?”塔裡娜問道。
吉蒂聳聳肩。“有時我們得冒點險。我想到了賭場以後,我去告訴伊琳說我頭疼。只要她一坐上臺子,她對別的事就不會感興趣了。你應該說,你願意陪
我回來。“
“行,”塔裡娜說。
一整天吉蒂都焦急地等待黃昏的來臨。這種心情不知怎麼也傳給了塔裡娜。這裡舉行了大型的午餐燕會。餐後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