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再也沒有人敢動沈顏一分一毫。江文正一向行事低調,只有遇到沈顏的事才會變得張揚霸道,他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現在沈顏長大了,不再全心全意的依賴他,她開始獨立決定自己的事,她開始有事瞞著他。這個事實突然讓江文正覺得難過,他有些後悔了。
逐愛
江文正坐在病房裡時沈顏還沒有醒,好像這段時間他總是在醫院這種地方看到她,蜷縮在床上的姿勢,即使睡得安穩,他也會覺得心酸。江文正按了按胸口,起身幫她掖了掖被角。早晨時下起了小雨,窗外霧濛濛的,他走到窗邊,細細的雨絲飄進來落到額頭和睫毛上,眼前一陣迷濛。
他重新坐回去握住沈顏的手,這樣安靜親暱的早晨不知為什麼突然讓他感到難過,胸口揪起來像哮喘發作了一樣,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懷念那些過往的時光。
沈顏小時候總是喜歡把臉貼在他手上,像小貓一樣蜷在他懷裡的感覺,既安靜又乖巧。那些曖昧繾綣的溫存,有時候回想起來就像是潮水,毫不憐惜的撲面而來,那一瞬間他總是不能呼吸的。這樣的記憶在深夜裡一遍一遍襲來時像是美夢又像是惡夢,是對他的懲罰。
江文正坐了一會電話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看沈顏,吻了一下她的額角,走出門。
走廊裡很安靜,手機特地調了震動,握在手心裡一直嗡嗡作響。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為過去的決定感到後悔,只是那個時候如果他們在一起,他們的關係傳到別人耳朵裡不知會是怎樣的不堪。他一向我行我素不怕別人怎麼講,但是他不能讓沈顏遭受這樣的非議。
江文正站在門口等電梯,紅色的數字亮起來,他抬腳走進去。空無一人的電梯裡,面對著光滑的鏡面,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其實這些都是藉口。
他最害怕沈顏對他的感情只是依賴不是愛情,那樣的誤會他承受不起,如果一開始就是假的,還不如不要的好。
他的固執有時候也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聽到很輕的一聲關門聲,沈顏才睜開眼,江文正已經走了。額上還有殘存的溫度,窗外吹進的風卻是冷的。她抬手捂住臉,在江文正面前,一切的感情都會被放大,這樣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也會讓她脊背發麻。可是那個人要什麼時候才會承認自己的感情,她真的很想扯一扯他的臉問清楚。
今天沈顏是出院的日子,起床後就她開始忙著收拾。其實她本來一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硬被齊敘夫婦押著多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她現在被當成齊家的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時間長了,她反倒覺得是自己受了恩惠。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沈顏聽到敲門聲,齊敘夫婦推門走過來。住院的時候沈顏見過幾次謝薇,但是對齊敘不是很熟悉,她很少在病房見到他。齊敘似乎很忙一天也難得見他一次,後來沈顏才知道原來齊敘是N城的市長。直到現在沈顏仍然對此感到驚訝,面前站著的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看起來比江文正還要年輕幾分,居然就是他們的父母官。
謝薇的氣色明顯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見到沈顏後仍是感激握著她的手問,“身體都好了吧?”
沈顏笑笑,“沒問題了,孩子的情況還好吧?”
“嗯,醫生說恢復的情況很好。”
“那就好。”
謝薇雙手合十對她行了個禮,“沈顏,你救了我的孩子就是齊家的恩人,如果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跟齊敘會盡力而為。”
沈顏沒被人那麼鄭重的謝過,有些不好意思,“孩子畢竟還那麼小,我只是想幫個忙。”
謝薇苦笑了一下,“以前也有捐獻者,但是到時候就變卦了,這次我也怕……幸虧是你。”
齊敘在一旁扶著謝薇的肩膀也對沈顏行了個禮,“沈顏,無論什麼事只要我還在N城,你都可以來找我。”齊敘帶著北方口音的普通話字正腔圓,聲調卻軟軟的,作出承諾時讓人安心。
沈顏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抿嘴笑著不說話。這時候方頎推門走進來,看到病房裡有人驚訝了一下。沈顏住院這幾天方頎經常過來,他們一早也都見過,現在看到他過來了夫妻倆笑著點點頭,表情裡探究的意味雖然很友好但是仍讓人招架不住。方頎輕咳一聲,低頭拉著沈顏站到一邊。
齊敘夫婦沒有久待,跟他們告辭回去陪自己的孩子。
等他們走了,方頎坐到床邊碰了碰她的肩膀問,“你的捐獻資料沒有保密?”
“我不喜歡做好事不留名。”沈顏笑嘻嘻地跟她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