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繼續說:“芳姨這個人很好,以前高中時對我也特別好,我當時還經常去吃她做的飯。我今晚能陪陳宴去醫院,大部分是因為芳姨的緣故。只是,今晚看到陳宴成那樣子,我又覺得,其實所有的愛恨都不算什麼了……” 姜曉低著嗓子說:“所以,你心疼陳宴了?” 周棠搖搖頭,思緒幽遠,嗓音也有些沉雜,“也不是心疼。只是覺得,他都那樣慘了,也似乎所有的恩怨都可以放下了。” 說著,目光朝姜曉落去,“我現在就想,他能為了芳姨好好的活著,也能真正將我放下,好好為他自己而活就成了。”而不是將她當成救命稻草,所有情緒都隨著她對他的好壞而變化。 這樣的話,陳宴永遠都不可能將她放下,而她也永遠都不可能和陳宴徹底的分道揚鑣,不相往來。 再者,在她和陳宴以前的那段往事裡,陳宴也不過是個受害者,當初她若不去招惹陳宴,也不會惹得他那樣的人為她動了感情,也倘若當初她媽媽沒將陳宴的信扔掉,也或許她和陳宴,早就恩愛的在一起了。 所以,在這場精疲力盡的感情裡,陳宴也沒那麼的罪大惡極,而她現在的心境也變了,也真心祝願陳宴能好好的生活,哪怕是為了王素芳而活。 嗓音落下,周棠就沒說話了,臉色也仍舊複雜至極。 姜曉仔細的將周棠的所有表情收於眼底,嘆了一聲,“你和陳宴,真沒可能了?” 周棠點頭。 姜曉說:“其實陳宴這個人,我雖不太瞭解,但依照最近的所有事來說,陳宴對你,的確真心,也不易放棄。” 周棠緩道:“真心或許是真心,但他不放棄我,或許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本性偏執,佔有慾強。他這是強迫的病,而不是愛。” 姜曉神色微動,“也許陳宴是真的很愛你。” 周棠不說話。 眼見周棠的臉色越發沉雜,姜曉知道她心亂,也知道她心地善良,她再度嘆了口氣,“有些事,其實想多了也沒用,往前看吧,糊里糊塗的,隨遇而安的,或許心裡會更好受一些。你若覺得你和陳宴真沒可能了,那你就別想陳宴的事了,接下來,你不是要飛雲城嗎,到時候好好和你爸媽聚聚,放鬆放鬆。” 周棠點點頭。 姜曉不再多說什麼,合上了手裡的劇本,朝周棠說:“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回房休息。” 周棠點頭。 姜曉輕輕的拍了拍周棠的肩膀,無聲安慰,隨即便緩緩起身,回了房間。 她終究沒再過問周棠今晚和徐清然的約會如何了,且見周棠那樣子,應該就和徐清然聚得不怎麼順利。 要不然的話,周棠今晚也不會遇上陳宴,而是會被徐清然早早的送回來了才對。 姜曉心頭止不住的嘆息,只覺周棠人美心善,能力又強,卻也和她一樣,竟然在感情上事事不順…… 心思至此,姜曉再度想起了汪櫟,想起了蘇意陪在汪櫟身邊那狐假虎威的嘴臉,心底就忍不住的刺痛開來。 這會兒的周棠仍沒打算回房休息。 她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便繼續坐在了沙發上,兀自沉默。 則是不久,手機突然輕微震動了一下,有訊息進來。 周棠下意識的垂頭望去,才見是徐清然發來的微信訊息:棠棠,對不起。 短短的幾個字,看似平凡,然而不知怎的,周棠竟能莫名的讀懂這幾個字裡隱藏的屬於徐清然的複雜情緒。 周棠將那幾個字盯了好一會兒,才朝徐清然回:沒什麼對不起的,清然,我永遠都會願你事業順利,平安喜樂。 訊息發出去後,徐清然那邊再沒回復。 周棠等了一會兒,隨即乾脆的收起了手機,將杯子裡的熱水一飲而盡。 她的腦袋很亂,心神很低落。 她一面感慨王素芳的離世,一面震撼於陳宴的絕望與狼狽,一面,又在莫名的對徐清然期待什麼。 可她的期待仍如今晚在餐廳時那樣,徹底被徐清然的沉默給碾碎。 徐清然沒有再給她回訊息,也沒有再給她說什麼。 就像是他突然發來的這條微信訊息,不痛不癢得沒有任何的深意,他仍是沒有給她任何的希望,也沒有,想要依賴她,甚至破例讓她陪在他身邊。 他和陳宴,真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一個理智而又清醒到極致。 一個,憑著一腔熱血和偏執,死纏不放。 周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心神更加的沉雜搖晃。 待得第二天,她沒打算再在北城停留,而是直接飛去了雲城。 她刻意的不去搜任何關於徐清然和陳宴的新聞,也刻意不去考慮著兩個人的事。 她在雲城的日子清淨而又隨意,雖仍然沒勸動自家父親將公司丟擲去,但父母還是抽空陪她在雲城各處旅遊了好幾天。 這幾天對周棠來說,無與倫比的安心與快樂。 也似乎只有被父母的愛包裹,她才能真正的重新回到以前,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也似乎看著父母眉開眼笑的那一刻,她似乎也才反應過來,其實父母和她終究是不同的個體,也只要他們開心快樂了,其它的一切她都可以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