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看,仔細端詳了一遍後,問怎麼使用。
男子很大方地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遍。
頓珠很聰明,一下就學會了最基本的使用方法。
他想起頓月在這個時候,還在屋後陪著藏獒們玩耍,就打算借月試一試。對相機的主人說明了意思以後,帶著相機出了前院,繞到屋後去。
為了拍攝到頓月最自然的情景,他特意站在半隱蔽的地方,鏡頭瞄準頓月,按下了快門,但是,相機在拍攝照片成功的剎那發出的哢嚓聲,還是引起了頓月的注意。
一隻藏獒抬起上半身,把前肢搭在他的膝頭,他抬起右手,撫摸它兩耳之間柔軟的頭頂絨毛,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響聲,下意識地抬起頭。
他看到不太遠的地方,頓珠側倚著後門,手裡還捧著一隻黑色的相機,當下愣了愣。
頓珠發現他看過來,沒有吭聲,立刻又將鏡頭對準他,抓拍他這一刻的表情。
頓月意識到這是在幹什麼,趕緊轉動輪椅輪子,背過身去,慢慢遠離鏡頭。
頓珠看到他走遠了,沒有機會再拍攝第三張照片,只能遺憾地帶著相機回到屋裡。
今天,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頓珠在家裡睡一晚上的覺,他拿了自己的東西以後就必須回阿布雨堪寺去,以便完成今天的學習任務。
頓月自己一個人在前院徐徐晃悠,頓珠提著一個有些鼓起的布包出門,看到他的後背,很平靜地向他走來,停在他的左輪一旁。
“其其格這幾天有沒有來找過你?”一張口,他就提起這個女子。
“沒有。”頓月直直望著前方遠處,平靜地回答。隨後,又補充:“她是你的女人,我怎麼敢跟她在一起。”
頓珠垂眸,沒有再說話,邁步,往前走了一步,正要走第二步,他忽然回頭看了頓月一眼,看了一眼他秀氣的面龐,然後暗暗做了決定,走回去,彎腰,湊近頓月的臉龐,忽然含住他的唇瓣,吮了一次。
頓月的情緒反應極大,抗拒也極大,立刻用力將他推開了,然後,連他的表情看也不去看一眼,急急忙忙地轉動輪椅輪子,進了屋裡。
頓珠怔在原地,直起腰板,看著他進了客廳,心裡暗暗嘆息了一聲,轉過身,大步走出了前院,走出了家門。
穿過屋子的狹長街巷時,似乎是冥冥之中註定的那樣,他遇上了葛莎其其格。
看起來像是剛剛替父母出診回來一般,葛莎其其格的右肩上背著一隻略顯沈重的方形出診箱。
葛莎其其格看到他緩緩迎面而來,右手便抓緊肩帶,輕快地奔了上去,臉上不由自主地揚起愉快的笑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
頓珠緩緩停下,沒有逃避,沒有故意不理會,十分輕易地站在她的面前,平靜答道:“剛剛呢……”
葛莎其其格一聽,微微皺眉:“才剛回來的,你現在就要走了?”
頓珠擔心再這樣說下去會耽誤時間,只匆匆回答了一句‘拿點日用品而已’,又往前大步邁步,從她身旁走過。
身後,傳來葛莎其其格的一聲叫喚:“明天,我去寺院找你,行不行?”
頓珠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隨之繼續往前走。
兩個月過去以後。
有一封信件跨越幾個省會,來到了青海果洛,來到了草原上的阿布雨堪寺,而收信人署名正是頓珠。
一位喇嘛將這封信交到了他手中,他握在手上,看到陌生的寄信人,忙不迭地撕開封口,對信封裡的東西的好奇度勝過十頭牛。
張開口的封口微微傾斜,立刻,從裡面直接掉落出一張很厚很厚的紙張,頓珠彎下腰,把它從地上撿起來,開啟厚紙一看,原來裡面是兩張照片,兩張頓月的照片。
那兩位揹包客離開了他的家,帶走了阿布雨堪寺的通郵地址。在離開之前,老老實實地向他的養父母付了那幾天的住宿費用。
他的養父才旦升格也是基於這個的啟發,特意花了幾萬元請來了工人,在屋子後面的空地方另外建起一座兩層樓的藏式樓房,仔細裝修一番後,用來做家庭旅館。
這一天,這座新樓的外觀剛剛裝修完了,家裡的人正喜滋滋的等待著開張大吉。
頓珠沒有空閒回家看熱鬧,仍然呆在寺院一座小樓裡的一間房,把頓月的照片看了幾遍後,小心翼翼地插在一本醫書的中央兩頁之間的縫隙裡。
葛莎其其格像往常一樣,又特意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