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當是頭功。”
“馬真人過譽了,晚輩實不敢當,。”
顧執本用摺扇給自己扇風,吹起兩鬢數根銀絲,這幾年,他漸漸已經難以維持長青之貌,但瀟灑依舊。聞言收了扇子,虛虛一揖:“死魂香效用畢竟有限,調配也是不易,數量上不去,還多虧了這陣勢,才能均勻發散,結成煙障。在下不過恰好得了這一個配方,實無顏奪永珍先生之功。”
他所說的“永珍先生”,乃是北地三湖的陣法大家,諸永珍。此時正坐在顧執身邊,聞言細長的眼睛略睜一條縫,明如電光,又自閉瞌,略有自矜之意。
諸永珍心氣甚高,能請他來,也是很費了一番功夫。馬明初一直擔心顧執行事輕浮,說不定哪句會衝撞了他,但見兩人相處還算融洽,也就放下心思。可下一刻,他就嚴正臉色,因為,玄黃殺劍已經來了。
遠方湛藍天空,正劃開刺眼傷痕,隨即便被血色汙染,那血色濃重至極,碧落天域的強勁風災、極光元磁,都無法吹散。
幾位長生真人目光犀利,見到血潮聲勢,面色都很是凝重。
他們雖是從各個渠道中,得知一些有關玄黃殺劍的訊息,但正面相對,畢竟是第一次,極有可能也是唯一一次。
劍遁之速,天下少有能與之匹敵者,這就使得攔截之人,一旦失敗,就很難再趕上去,他們三位真人齊出,實力已經足堪自傲,可若被突破,就算後續仍有大能坐鎮,層層關卡密佈,專為應對特殊局面而設,未必不可收拾,卻也難免受人嗤笑。
馬明初振衣而起,他方臉長髯,大紅道袍之上,片片焰光如鱗,華光四射,令人難以直視,威儀甚重。顧執則很不好受,被真人威壓碾過,呼吸都停止了。
馬明初也顧不得,叫一聲“諸兄”,諸永珍細目睜開,也不說話,從袖中取出一面小旗,當空一揮,便有青光灑落。這是陣勢運轉之中樞,由他操控,便生出奇門變化。
在高空中,以有限的步虛修士結下陣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怎樣的手段,受到人數的限制,都很麻煩,也只有他這樣的步入長生的陣法大家,才有機會,至不濟也能以本身修為支撐。
遠方劍虹飛來,後面就是席捲天際的血潮,江上雁當頭那條陣線,沒有硬撐,而是向後退去,並開始交換位置,由此帶動陣勢變化。沒給他們太多時間,燦爛的劍虹切過,鮮紅的血潮滾滾向前,那跳躍的血光,分明就在燃燒,江上雁等人根本沒有躲避,也容不得他們躲避。
死魂香發揮了作用,眾人的生機已被煙氣遮蔽,一時半會兒,都沖刷不開。
玄黃殺劍最可怖的就是血殺之氣,而絕滅劍式,便是將血殺之氣精粹運化,形成全然死滅的如焚之力,以生死相對的“吸引力”,形成專門針對生靈的攻伐。
用上死魂香,正是針對此事,再避過劍器正鋒,不與之相抗,以目前玄黃殺劍的力量,並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傷害。
這個計算和判斷,顯然沒有問題。劍風利如刀割,最多隻是傷點兒外皮;血潮澎湃,卻不過震盪肺腑,這些個步虛修士,雖是一個個都很不舒坦,卻也足以將陣勢維持下去,而這個就足夠了。
盯著劍虹飛掠的軌跡,諸永珍默默計算,在撲天血潮完全將鬆散的陣勢吞沒,甚至已經衝到雲蓋之下時,他猛地從席上站起,三角小旗勁揮,同時厲喝道:
“現在!”
馬明初身上的道袍真的燃燒起來,映得臉龐發赤,他也大喝:“宋兄!”
雲蓋之下,一直沒有開口的那一位,當即一聲長笑,頂門黃光衝起,當空捲動,竟是凝化為一座巴掌大小的山峰,上面塊石壘壘,紋理精緻細膩,細看去,又有層層寶光交疊,非是凡物。
果不其然,這小巧的“山峰”一出雲蓋,迎風便長,頃刻之間,便高逾百丈,佔地差不多有七八里方圓,哪還是個精緻的玩物,簡直就是移山飛嶽的大神通!
山峰一旦顯化,億萬鈞巨力轟然壓下,血潮也為之劇烈震盪,而這一擊除了勢大力沉,還相當精準,其山勢重壓,正好將飛遁的劍虹,死死壓在山底,就算是天空中盡是血潮、山峰撞擊的轟鳴,三位長生真人也聽到了那一聲略顯尖銳的金石交鳴之音。
“好!”
馬明初贊聲起時,身軀已飛縱而下,直落在有撐天之勢的巨峰之頂,來自“子午磁峰”的絕大吸力,使他朱霞道袍上的火焰,都要倒卷,他卻不驚反喜,自袖中取出早已備好的雷擊木劍,披散了頭髮,持劍祈天,道一聲“道祖庇佑”,便在峰頂步罡踏斗,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