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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到嗓子眼,生怕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醫生出來,告訴自己他們已經盡力了,然後推出來一具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屍體,早上還活蹦亂跳的鬆鬆,變成了屍體躺在車上……一想到這裡,柯暮靄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緊,窒息得喘不過氣來,胃裡一陣陣犯惡心,他蹲在椅子邊上不停地乾嘔,眼淚流個不停。

許樂陽把他摟在懷裡:“木木不怕,鬆鬆很快就能出來了……”他看柯暮靄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兩隻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也嚇了一跳,“木木,你感覺怎麼樣?”他用手拍打柯暮靄的臉頰,“木木,你不要嚇舅舅,你跟我說句話。”

“我沒事。”柯暮靄深吸兩口氣,不住地告訴自己要放鬆,一定要放鬆,過了好一會,手上得抽搐才停止,他抱住許樂陽,輕輕地哭出來,他不敢大聲,只能輕輕地啜泣,眼淚湧個不停,“我早就應該把那個王八蛋送進去的!是我害了鬆鬆!是我害了鬆鬆!”

“不怪你!不怪你。”許樂陽緊緊摟著他,“柯永利就是個畜生,你一個小孩子能拿他怎麼樣?你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木木,你彆著急,你要是倒下了,待會鬆鬆出來看不見你,他該著急了,你們都是好孩子,都不會有事的,你們不是還說,將來要給我養老的嗎?”他說著話,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甥舅兩個抱頭痛哭。

煎熬似地過了三四個小時,手術室裡的燈終於滅了,柯暮靄騰地站起來,之後發現雙腿軟的跟麵條一樣,身體軟軟往後癱倒,許樂陽單臂夾住他,等醫生出來:“大夫,我乾兒子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大夫看著柯暮靄的樣子,寬慰他們,“你們不用緊張,他沒傷到大腦,一切都很好,觀察二十四小時,沒有不良反應之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許樂陽和柯暮靄頹然地坐會長椅上,很快,景雲松就被推出來了,許樂陽讓柯暮靄在這裡守著,自己回去準備錢,柯暮靄沒看到人醒過來,始終提心吊膽,又尋思回去用什麼辦法收拾柯永利,心亂如麻,當天晚上,白鈞翼先帶著一萬塊錢趕過來,看著柯暮靄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樣子,嚇了一跳:“木木,你怎麼這樣了?我聽樂陽說鬆鬆已經沒事了?”

他先去交了錢,回來拉柯暮靄:“你彆著急了,走,我先帶你吃點飯去。”

“我吃不下。”柯暮靄坐在那裡,眼淚已經流乾,沙啞地問白鈞翼,“故意傷害未成年人,能判多少年?”

白鈞翼想了想說:“鬆鬆雖然法律上的監護人不是他,但是他媽跑了,他媽又是明著在村裡跟柯永利過了好幾年,村裡人都可以作證他們有撫養關係,具體怎麼判,得看法官的了,不過故意傷害罪,致人重傷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不夠。”柯暮靄輕輕地說,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白鈞翼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爸,你們給抓起來了麼?”

“還沒有,他也是被你小舅打傷得很重,在縣醫院接受治療,而且因為他和鬆鬆的撫養關係,現在又沒有原告,因此只做了筆錄,暫時還沒有抓他。”

“我知道了。”柯暮靄站起身往外就走。

“你要去哪裡?”白鈞翼著急問,“我可是答應你小舅要照顧好你們的,你別做傻事。”

“我不會,你放心吧。”柯暮靄快步往外走,白鈞翼要追他,忽然護士喊景雲松的家屬,他答應了一聲,緩了一緩,柯暮靄已經走得沒有影了。

柯暮靄在醫院的洗手間裡,把自己洗乾淨,頭型弄好,儘量低顯得意氣風發,出門買了兩根棒冰用來敷眼睛,等化開之後,再喝了潤喉。

柯暮靄在城裡買了兩瓶西鳳酒,兩盒糕點,一隻燒雞,一隻醬豬肘,打車趕回鎮上,到鎮衛生所一打聽,柯永利白天在這裡包紮完,已經離開了,他又打車回尾巴溝。

他到不怕柯永利逃跑,因為他知道,以柯永利的想法,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只要沒打死就沒有坐牢的罪過。

果然,小賣鋪亮著燈,他推開大門進來——整個尾巴溝村,乃至於石橋鎮,還沒有人敢來偷他們家的東西,所以大門從來都是不上鎖的,甚至柯永利還巴不得有人來偷他們家,好反訛一筆。

房門是鎖著的——柯永利知道自己得罪不少人,怕人家半夜來用刀捅他。

柯暮靄敲窗戶玻璃,柯永利正在炕上仰面躺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成了豬頭,鼻子上糊著厚厚的紗布,想睡睡不著,正窩著火,忽然聽說柯暮靄回來了,頓時從炕上跳下來:“你個小王八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