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溺了片刻，這才恍然間睜開了眼睛，突然就想到了，這種舒適，這種極樂的感覺，原是因為他的血液。

然而，風瑾並沒有在這裡，只是她一個人，靜靜的，靜到連呼吸都不曾有。

一連數日，唐如風就這樣重複著生活。

喝粥，然後沐浴，睡覺，然後又是喝粥，沐浴，睡覺。

身體裡的力量在一天天變得充沛，而這也代表著風瑾的生命在一天天的消失。

直到如此又過了幾日，來喂唐如風吃粥的人，突然就變為了寂無，而不是風瑾。

唐如風看到的似乎，有一瞬間的怔然，想要說話卻張不開口，感覺喉嚨好像被什麼硬物給擋住了，怎麼打都打不開。

寂無淡淡笑了笑，趕忙說道：“你放心，他沒事，只是睡著了，我沒有叫他而已。”

唐如風亦是笑了笑，只是這笑多少沒有幾分高興的色彩。

只記得那一日，陽光無比的燦爛，燦爛到讓人心碎的地步。

唐如風醒來的時候就被這不知從何處照進了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這一次，她醒得早了些，還沒有人進來。

陽光打落在睫毛上，手指不由抬起遮擋住了些，原本蒼白的嘴角此時變成了桃花般的粉嫩，泛起層層晶瑩。

陡然間動了動手指，竟然間可以了，然後又稍稍運了下體內的真氣，差不多恢復了**成。

只在一夜之間，一直癱軟著沒有力度的身體竟是變得晴朗起來。

隨意披了衣服，甚至沒有穿鞋，也因為長久沒有走路，踉蹌著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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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水月洞天4

似乎帶著某種僥倖，眼睛裡還閃爍著欣喜，不斷的呼喚著：“風瑾……風瑾……”

聲音有些嘶啞可卻並不小，因此，如果就在這周遭的話絕對是足以聽得清楚。

然而，沒有人回應。

此刻，唐如風在山洞裡翻了遍，沒有找到，於是只好走了出去。

漫天的雪花飛揚，積雪差不多已經沉澱了很久，可以漫過膝蓋。

“風瑾，你在哪裡……哪裡啊……”

唐如風呼喚著，腳底不斷的踩過冰冷的積雪，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寒冷。

被寂無揹著的風瑾就一直躲在山洞後面，甚至還有積雪把自己給蓋得嚴嚴實實。

因為寒冷，缺血，體弱，他不住的喘息著，喘息著。

寂無牢牢的抱著他，緊緊的，試圖溫暖著這個已經冰冷到快要凍結了的身體。

而風瑾卻只是笑著看著唐如風，看著她呼喚自己時的慌張與喜悅，看著她眼眶裡不斷閃爍然後又不斷堆積的淚水。

終於按耐不住，有液體順著眼眶開始流淌，很慢，很靜，但卻還是在不斷的流淌著。

看著滿天的銀色冰雪，唐如風跪倒在了雪地裡，臉埋在雪裡，痛苦著。

沒有蹤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要躲著她，她知道，他還在？他一直還在

就像是自己的血液裡突然流淌了他的血，因此便開始變得心有靈犀。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此刻乾澀的心痛，似乎要把心給撕扯成了碎片一般。

“風瑾，我知道你就在這裡。”

“我能夠感覺到你。”

“為什麼，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想要見你，很想，很想。”

她的聲音隨著飄零的雪花一起砸落在地上，可還是異常的清晰，清晰到連忽視的可能行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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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水月洞天5

怎麼能見？

風瑾突然間悽迷的笑了笑。

怎麼能見？

現在是自己蒼老的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早已不再是那個十七歲模樣的少年了。

怎麼能見？還怎麼能見呢？

他隨時都可能死去，隨時都可能離開，隨時都可能消失。

還怎麼能見？

怎麼能見？

更何況，這般狀態，風瑾真的沒有勇氣去見你。

沒有了那般的雲淡風輕，沒有了那般的清秀容顏，沒有了那般清晰的稚嫩，怎麼還能見？

終於有些明白，為何曾經罌粟破碎的時候不願回到她身邊？

哪怕看著她痛，看著她苦，看著她生不如死，哪怕是用另一個人來代替自己，可還是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