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他:“這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那要看卿王爺怎麼想了。”歐陽謹將手從被中收回,替南堯月掩好。
抬頭事不關己的飄過來一眼:“這個孩子會有幸作為三王爺的世子降生麼?”
我道:“那是本王的事。另外一個訊息是什麼。”
“壞訊息是,孩子雖然胎音強烈,卻因為母體精神極度脆弱的關係處於危險期,能不能保住很難說。”他很認真的看著我眼睛,試圖從我變幻莫測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
我頷首:“本王知道了。叨擾了,歐陽莊主請繼續回房歇息。”
歐陽謹強忍著再對我翻白眼的衝動,他一莊之主,被我當小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若不是顧忌著少尹的面子,只怕少年時代的經典對轟場面又要出現。
少尹探個腦袋,欲言又止了片刻,始終沒能忍住,說:“三哥,說實話我覺得南二公子蠻可憐的,你就不要再折騰他……”歐陽謹一把捂住他嘴就往外拖走,“不要摻和這種家務事”低聲告誡的聲音漸漸遠去。
我端坐在南堯月身邊等他甦醒。
視線從他光潔的額頭緩緩下移,至高挺的鼻樑,單薄的嘴唇,再下移到如白天鵝般優美頎長的美麗脖頸,掩蓋在被褥下若隱若現的精緻鎖骨。再下面就是由於低燒失溫,被嚴嚴實實包裹在薄被中的修長緊緻身軀。
我把目光停留在他平坦的小腹,出神地凝視了許久。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他困難的睜開眼,眸子的焦距無法順利集中,有一絲初生嬰兒般的無措與茫然。
我等他慢慢拉回神智,察覺到旁邊低頭注視著他的我。問他:“孩子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眼底掠過一絲驚慌,右手迅速抬起向小腹摸去。確定了孩子還在,才如釋重負的鬆口氣,繼而眼神潮潮的向我看過來。
那副眸子帶水,妖嬈又虛弱的模樣,看在我眼裡只覺喉口一緊,趕忙向後拉遠一點距離。
沈默半晌,他涼涼道:“原本就沒想過瞞著王爺。堯月只不過想確認過後再請王爺定奪。”
我消散已久的怒火又在一點點積聚。
“你去行宮是為了讓南釁替你確認懷孕的事情?有必要透過肌膚相親來確認嗎?”
提起南釁,南堯月的眼神頓時失了溫度。
他冷冷地嘲諷:“王爺醋意好大啊。既然王爺不信,又何必苦苦逼問堯月?”
“你──”我自問是個淡定從容的人,刀尖架到脖子上也能隨口說說幾句一點不好笑的冷笑話,可這個漂亮的蠻族公子卻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兩三句話便撩撥得我肝火大盛。
我驀地站起身來,惱火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這個孩子不能留著。”來來回回踱了半天步,我宣佈道。
“哦。”他不為所動,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我再度被他的態度激怒:“作為大雅帝國皇族顯貴的三王爺,不能要這種來歷不明血統不純的子嗣!”
“哦。”
“你苦心經營得來的這個孽種根本不可能得到本王的承認,也不要妄想本王會因為孩子的緣故對你格外關照!”
“哦。”
“…………”
我瞪著他,蒼白又虛弱的躺在床榻上的他隱然間有種完全不受我控制的氣場,彷彿回到了南族尚在時那個強悍善戰聰慧冷靜的首席指揮官。我從來不曾看見過戰場上南堯月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忽然很想穿越時空去瞧一眼那個風姿卓絕的貴族青年。
虎落平陽……腦海裡冒出上半句。
當然我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犬。
卻不由自主放軟了聲調,嘆著氣妥協:“你告訴我,究竟還有什麼隱瞞著本王的?”
“……堯月不敢。”他總算脫離了簡潔的一個字模式。
“本王希望你能同本王坦誠相對。”我道。
還想接下句,先前還置身事外彷彿無動於衷的他忽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不得不半抬起身子,撫著胸口趴到床邊上乾嘔。
我心驚,想去給他拍背順氣,卻被他用力推開。
“坦誠相對?”他一邊咳嗽一邊笑,啞聲道,“這四個字堯月不敢奢望從王爺那裡得到。王爺英明神武,武功蓋世,論心機論城府深不可測,豈是堯月一介小小男寵看得分明的?”
他好不容易緩過那股難受勁,出奇蒼白的臉上掛滿譏誚,咬著牙冷冷的笑:“王爺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