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在他們的家鄉一直是這樣做的,查德湖上從來沒有兩頭翹起的“卡代”。透過阿布杜拉翻譯,蘭斯特羅姆、考里奧和我向他們解釋說,這艘船是按照古埃及的方法來設計的,古埃及船就是兩頭翹起的。誰知,向來與人和善的穆薩扭頭就走,回屋睡覺去了。而奧瑪則試圖讓我們明白,最開始是從四根紙莎草捆起的,然後越捆越厚,現在已不可能把這厚厚的一端再逐漸變細,最後再收攏成四根紙莎草稈。解釋完後,他也徑直走開了,只剩下我們和埃及助手悶悶不樂地留在工地上。
第二天早上,兩個兄弟在日出之前就到了工地,等到我們其他人起床,他們已經按自己的想法幹了起來。我們不顧一切地衝到工地上阻止他們,等我們跑過去一看,不禁面面相覷。蘭斯特羅姆曾畫過一張結構圖,船身兩側各要加上七捆首尾帶尖的紙莎草,以增加船體的寬度。而這兩兄弟已經直接把紙莎草編結到船體上去了,結實而緊湊。整條船上的繩索都成平行狀,每捆紙莎草中都有一部分被齊整地編進了旁邊一捆的繩圈裡,這樣就形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他們的技術實在太高超了,連學者也都自嘆不如。千年的實踐戰勝了幾十年的理論。船體的橫斷面是滿月形的,而加在兩邊的紙莎草就像一盈一虧兩輪新月。
到了第七天,沙塵暴席捲了撒哈拉。沙石如同冰雨一般襲擊著我們的帳篷,金字塔逐漸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我們顧不得眼裡和嘴裡都是沙子,把固定帳篷的樁子釘得更深,在紙莎草堆上蒙上一層帆布,因為乾燥輕盈的紙莎草會被狂風捲走。船尾上有兩個紙莎草捆尚未完成,紙莎草稈像刺蝟的刺一樣伸出來,被狂風輕而易舉地折斷。已經完工的部分卻如同大樹樁一般完好無損。風暴愈發猛烈了,瘋狂的沙石就像冰雹一樣襲擊我們的營地,長達三天之久。到了第四天,風停了,我們重新開始工作,而這時沙漠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雨。我們從蓄水池中取來一罐罐水,倒在翹起的船頭上。船頭是由三個相互交織的圓柱體組成的。當船頭上的紙莎草變得足夠柔韌,所有的人便一起使勁把船頭朝上彎,直到出現一個均勻而流暢的大弧度,就跟法老的船一樣。可船尾的紙莎草仍跟『毛』刷一般,直直地往外眥著。奧瑪和穆薩堅持毫不退讓。於是,我們只得帶著三個查德人出去“探險”。我們把他們帶到了開羅的一家大商店,他們在電梯上來回上下,玩得不亦樂乎。我們還許諾送他們每人一樣禮物。他們興高采烈地選擇了手表,而阿布杜拉則答應教另外兩人看錶。就在那天下午,心情大好的穆薩發現有辦法了,只要在接紙莎草時越添越少就有可能造出就可以把船尾紮成一個尖形的,讓它翹起來得到我們想要的古埃及船形。
我們全都鬆了一口氣。於是,開始如法炮製。船尾翹了起來,整艘船猶如古埃及草船的重現,仿如金字塔旁的一彎新月。學者和工匠都為之歡欣雀躍,卻無人想到這個船尾後來竟成了這艘船的致命傷。
最長的那捆紙莎草成了船的主體,在兩邊各綁上四捆紙莎草,然後外面再綁上九捆。最後,甲板兩內側還要各加上一捆紙莎草,作為船舷。船底中央的三捆紙莎草是最厚的,比其他部分大約要粗八英寸,構成了寬闊的龍骨。
到了4月,撒哈拉沙漠上越發毒辣的太陽,讓工作效率日漸變低,而耗水量越來越大。我們的工作開始見諸於當地的報紙和電視。人們總是把這艘紙莎草船與幾百碼外正在修復的法老齊奧普斯的雪松船混為一談。由於中東危機,導遊們都沒事幹,於是他們突發妙想,要以參觀地道的埃及紙莎草船為賣點來招攬遊客。於是,來自五湖四海的遊客,以及前來埃及報道蘇伊士危機的攝影師和記者們全都蜂擁而至,他們騎著馬或駱駝,或步行前來參觀紙莎草船。我們在營地上拉起的繩索被人踩斷,不見了蹤影,看守人費勁地阻止遊客靠近船體。熱心的參觀者們總是想爬上船去照相,完全不顧他們的靴子可能會踩斷乾燥的紙莎草。甚至連駱駝也開始啃吃船上的紙莎草。紙莎草的殘段,甚至是整根整根的紙莎草都被遊客們當做紀念品拿走了。阿布杜拉對找他簽名的人有求必應,忙得不亦樂乎,把自己的監督職責拋到了九霄雲外。穆薩和奧瑪則一邊幹活,一邊與來自奈及利亞、俄羅斯和日本的美女們調情。我們試著在夜裡工作,但煤油燈的火花可能引起大火,我們不得不停止了夜間作業。這是條名副其實的紙船,只要一根火柴就能把整艘船點燃,在幾秒鐘之內燒成灰燼。因此,每當看見有吸菸的遊客往船邊湊,我們就嚇得魂飛魄散。我們用英語和阿拉伯語掛起了“禁止吸菸”的大牌子,並且告訴值白班的看守人,每當有人來到這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