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房間從來都是隔壁,近的很。
蘇綰見他精神抖擻,兩眼清亮,便知今夜又不得好好睡覺了,沮喪地道:“大人,我困得很累得很。我明日起早再說,可以麼?”
北辰星君不由分說,將她拉進他房裡:“為仙者,可以不吃不喝,亦可不眠不休,你看看你,仙道已有小成,偏偏每日總像個餓死鬼和睡死鬼,我真害怕人家知道你是我教出來的,我的臉都被你丟乾淨了。我得好生訓練一下你。”
這不過是不想睡覺,想找人聊天的藉口罷了,蘇綰嘆口氣認命地施了個法術點亮油燈,從百寶囊裡摸出他那套行頭給他鋪好床鋪,又弄好了熱水,就在他房裡坐著泡熱水腳,抱怨道:“我和你老人家怎能相比?你做了幾千年的神仙,我做了幾十年的凡人,生活習慣怎麼可能突然改變?有人和我說,他最是貪圖口腹之慾,總以為來到世上一遭,不得享受這些,便沒了意思,我便是如此想。”
她是隨遇而安,出門只要有乾淨食物和乾淨被褥睡,她就滿足了;他卻是有潔癖的人,哪怕就是在天界一遊,都要隨身攜帶若干漂亮衣服和被單枕頭,洗臉盆洗腳盆的人。
“是瓊舞和你這般說的吧?”北辰星君把百寶囊裡的東西稀里嘩啦倒了一地,嘆著氣捏個訣,把尋常金銀珠玉統統掃到角落裡,又把靈石法器等物分了三六等,把他認為不值得帶走的統統掃到一旁,精挑細選出了十來件靈石法器放入寶囊中,才算結束了分類的工作。
“是他說的啊,我深以為然。”
“你還想著他啊?不是跟你說,沒有結果的事情不要幻想了嗎?我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你不聽我的,將來吃了虧,可別怪我這個同伴沒及時提醒你。”北辰星君隨手畫了張符,變出一張包袱皮來。
“我沒想要他如何,不過就是偶爾總會想起他罷了。你知道,忘記有這麼號人是不可能的。”蘇綰見他把剩下的金銀珠玉和法器靈石打了個巨大的包袱,突然覺得有些不妙:“你要幹什麼?”
“你這些破爛都快把我的百寶囊給弄破了,我要把它們掃地出門。今夜就給你上一堂課,教你認認什麼才是值得收藏的寶貝,不要撿著塊石頭就當寶。”北辰星君話音未落,已經揚手開啟窗子,將那個大包袱“嗖”地扔了出去。
“我的錢!”蘇綰大急,赤著腳就追了出去,始終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大包袱很快在夜空裡消失了不見,氣得捶胸頓足:“你又來氣我!這些東西再不好,我弄都弄回來了,這麼大包,總能換回點靈草之類的吧?”
“實沉沉的,麻煩!而且拿出手還丟臉。”北辰星君看著她那雙在地上亂跳的白胖腳,突然笑了一聲:“玄女怎麼幫你做的?這麼難看的腳也能做的出來!”
“要你管!我媽就是把我生成這個樣子的。”蘇綰連忙把腳往裙子裡縮,這是她永遠的痛。她那日和玄女說了,新造出的這個身體容貌體型都要最大限度地像她自己的原身,玄女果然如他所願,在保持了她原貌的同時又精雕細琢了一番,可弄到她這雙白胖腳的時候,也不知玄女是不是走了神,竟然沒給她弄得瘦小玲瓏一點,還是一樣的胖,腳背還是一樣的高。
北辰星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就別裝了,我一直都知道你看見我的腳就挺不好意思的。”又炫耀似地脫了鞋襪,把他那雙生得甚美的腳在蘇綰面前晃來晃去:“我這雙腳,不要說你,我都覺得簡直是美得不像話。”
“臭死了。”蘇綰扁嘴,蔑視地看了一眼,用手搧了搧:“一個大男人,長這麼一雙腳,卻弄得這麼臭,怪好意思的。你不是說要和我說玲瓏珠的事嗎?不說我要走了。”
“你誣衊我,怎麼可能臭?就算全天下人的腳都是臭的,我也是香的。”明知道蘇綰是騙人,北辰星君還是不露痕跡地偷偷聞了一下,確定確實不臭才放下心來,學著蘇綰泡了個熱水腳,講起那玲瓏珠的事來。
四星君一聖靈,除了他是無師承無家人無背景,靠著自己硬拼才得到的名聲地位的以外,其他幾位俱是有師承來歷的。其中那個深居簡出,這些年從不曾露過面的聖靈就來自最神秘的幽冥黃泉。
幽冥黃泉,並不是指陰曹地府那個幽冥黃泉,而是八方之一的幽冥黃泉。這一派從祖師爺開山創派之日起,歷代只有一個傳人。這個傳人並不是由師父自己去挑選的,而是由祖傳一顆七彩玲瓏珠自行去尋找。
七彩玲瓏珠,是由“橙、黃、青、藍、赤、綠、紫”七種顏色的琉璃珠相聚而成,每次要選新的繼承人,它便化作七顆珠子,自行流散三界,坐等有緣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