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知道呢。你要知道,人生總是充滿了變數。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今天的蘇綰有些深沉。
北辰星君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心地笑起來:“應該感慨深沉的人是我吧?怎麼好像見到初戀情人不能釋懷的人反而是你?莫非你觸景生情,想起你拿前世的幾個什麼情人來了?”
“什麼情人?是男朋友!”他在和她開玩笑,是真的放下了?蘇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著他:“你為何如此無情?居然都不肯深沉,還笑得如此開心?”
“深沉過了,不想再深沉了。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再看到她的時候,我會怎樣?但我真的看見了那張臉,也不過如此……原來比我想象的更加平靜。我大抵是老了,覺得平靜歡樂就足夠,其他的都不重要。”
“平靜歡樂,我也想要。但是有沒有?”
“會有的。”他又略略往她身邊靠了靠:“我另想法子從梅玉那小子那弄回千心蓮華來,我們沒事住進去躲躲清淨如何?”
蘇綰往旁邊挪了挪,咕噥了一句:“誰要和你一起住進去?我做完我承諾的事,我就雲遊三界去,哪天不耐煩遊了,我就去投胎做凡人。”
“好,依你。我還沒做過凡人呢,正好試試。”
“我是說我,沒說你。”
“我也是說我,沒說你。”
蘇綰扭頭不理他,他笑嘻嘻地看著她,彷彿有什麼變了,又沒有變。
太陽越來越大,有些晃眼睛,曬得脖子有點疼,氣溫也越來越高,讓人好不煩躁。蘇綰隨手抽了片圓形的葉子變了把大傘撐在他們的頭頂,擋去惱人的烈日。
北辰星君從百寶囊裡摸出茶葉、茶具、紅泥小火爐來,取了溪水燒開,泡了一壺茶,先給她倒了一盅才倒他自己的。他們從早上一直喝到了傍晚,誰都沒有提繼續上路尋找殷梨花和未已的事。
天色漸暗,不知名的蟲子此起彼伏地鳴叫起來。蘇綰側了耳朵聽,北辰星君也學著她側了耳朵聽:“我錯過了很多,以後要加倍補回來。”
莫名其妙,白痴一樣地坐了一天不說,這會兒該吃晚飯不去吃,卻在這裡聽蟲叫!小白不耐煩了,從蘇綰的懷中爬出,向著那發出蟲鳴的地方俯衝過去,洩憤地亂啄了一通。
蘇綰被它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小白,神鳥是不吃蟲的哦,何況是凡間的草蟲?”
“鳥就是鳥,神鳥也是鳥,怎麼可能不吃蟲?”風吹過,溪邊一株金魚草成了南瑤星君,他看向蘇綰和北辰星君:“你們真悠閒,看得我嫉妒了。真想看到你們其中一個人死去,然後再看另一個人傷心。子韶,你這回會不會更傷心?”
小白嚇得“呱”地一聲大叫,拍翅膀朝北辰星君衝過去。蘇綰對著段青微笑:“好久不見。”不過一眨眼,她已拉開凝風弓一箭射出,“錚”地一聲輕響,一道白光射中了段青,但他的身影卻猶如水波一般漾開,又再次合攏在一起,他嬉笑:“你射不中我。”
蘇綰仍然微笑,袍袖飛舞中,又連射了幾箭,其中一箭,是朝著溪水中的魚兒去的。射不中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為那是幻影,他的真身就是溪水中那條莫名多出來的魚。北辰星君教會她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識破段青的藏匿之術。
凝風箭入水,去勢不緩,箭頭化作了三支,分上、中、下三路射向那條看似呆頭呆腦的小灰魚。清澈的溪面波光微動,一道灰光自溪中沖天飛起,金魚草化成的段青倏忽不見:“子韶,你好過分,什麼都教給這個小丫頭。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
北辰星君默然不語,接過蘇綰的凝風箭,對著草叢中某處輕輕一拉弓弦,“啊!”段青從中彈起,玉白的臉上掛了一條血痕,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帶了幾分慌亂,嘰裡咕嚕地轉:“你不能殺我,逆龍逃出東海寶塔了,我是奉天帝之命急召你回去的。蘇綰,你還不勸著他些?他若是殺了我,天界不會有他的容身之所的,包括你,你也休想再在天界立足。”
蘇綰笑看著他:“你也會慌?”
段青冷笑:“我如何不會慌?我和子韶不比你,你有退路,魔皇那般青睞你,我們卻生來就是天界的人,只有在天界才能立足。你不能這麼自私,為了你的事,讓子韶替你殺我,要殺也只是你來殺我才對。”
蘇綰明知道他是找話說,強詞奪理,想逃命,卻也微笑著制止了北辰星君的下一箭:“他說得對,應該把他留給我。”
北辰星君訝異地挑眉:“你有殺性了?”
蘇綰道:“所謂殺性,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