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道:“現在我還有什麼花樣好玩?”
蕭十一郎笑道:“無論你想玩什麼花樣,卻再也體想要我上當了。”
小公子道:“你難道不敢下來殺我?”
蕭十一朗道:“我用不著下去殺你。”
小公子道:“那麼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蕭十一郎道:“你先叫馬車停下來。”
小公子敲了敲車壁,馬車就緩緩停下,小公子道:“現在位還想要我怎麼樣?”
蕭十一郎道:“抱沈璧君下車。”
小公子倒也真聽話,開啟車門,抱著沈壁君下了車,道:“現在呢?”
蕭十一朗道:“一直向前,莫要回頭,走到前面那棵樹下,將沈壁君放下來……我就在你後面,你最好少玩花樣。”
小公子道:“遵命!”
她居然真的連頭也不敢回,一步步地往前走,蕭十一郎在後面盯著她,實在想不通她怎會忽然變得如此聽話。
就在這時,小公子的花樣已來了,
小公子已走到樹下,突然一翻身,將沈壁君的人向蕭十一郎懷裡拋了過來,蕭十一朗根本還未來得及思索,己先伸手接住。
只見小公子人已掠起,凌空一個翻身,手裡已有三道寒光飛出,直打蕭十一朗杯中的沈壁君。
方才小公予若以沈壁君的性命來要挾蕭十—郎,蕭十一郎也許真的不會動心;但現在沈壁君就在他懷裡,他怎能不救?
等他避開這三件暗器.想先放下沈壁君再去追時,小公子已逃得連人影都不見了。
只聽她那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傳來,道:“我將這燙手山芋拋給你了,你瞧著辦吧?”
蕭十一郎望著懷裡的沈壁君,只有苦笑——這“燙山芋”實在不小,他既不能拋下來不管,也不知該傳給誰才好,
沈壁君第二次自暈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人已到了個破廟裡,這廟非但特別破,而且特別小。
小而破的神龕裡,供著的好像是山神,外面的風吹得呼呼直響,若不是神案前已生起了火堆,沈壁君只怕已凍僵了。
風,從四面八方漏進來,火焰一直在閃動,有個人正伸著雙手在烤火,嘴裡低低地哼著一首歌。
這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破舊,腳上的破鞋子底已穿了兩個大洞。但就算穿著皮裘,坐在暖閣中烤火的人,看起來也不會比他更舒服了,沈壁君想不通一個人在他這種情況中,怎麼還會覺得這麼舒服。
但他嘴裡在哼著的那首歌,曲調卻是說不出的蒼涼,說不出的蕭索,說不出的寂寞,和他這個人完全不相稱。
沈壁君一張開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被這個人吸引住了。過了很久,她才發覺自己本不該對別人如此留意的。
她本該先想想自己的處境才是。
破廟裡自然沒有床,她的人就睡在神案上,神案上還鋪著厚厚的稻草。這個人看來雖粗野,其實倒也很細心。
但這個人究竟是友?還是敵呢?
沈壁君掙扎著爬起來,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音。
但烤火的這個人耳朵卻像是特別靈,沈壁君的身子剛動了動,他就聽到了。
他並沒有抬頭,只是冷冷道:“躺下去,不許亂動!”
沈壁君這一生中,從來也沒有聽過人對她說如此無理的話;她雖然狠溫柔,但這一生中從來也沒有聽過別人的命令。
她幾乎忍不住立刻就要跳下去。
烤火的人還是沒有抬頭,又道:“你若一定要動,不妨先看看你自己的腿。無論多美的人,若是缺了一條腿,也不會很好看了。”
沈壁君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腿已腫了起來,腫得很大。
她的人立刻倒了下去。
任何女人看到自己的腿腫得像她那麼大,都會被嚇軟的。 烤火的人似乎在發笑。
沈壁君等自己的心定下來,才問道:“你是誰?”
烤火的人用一根棍子撥著火,淡淡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也用不著知道我是誰。”
沈壁君道:“我——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烤火的人道:“有些話你還是不問的好,問了反而徒增麻煩。”
沈墮君沉默了半晌,囁囑道:“莫非是你救了我?”
烤火的人笑了笑,道:“像我這樣的人,怎麼配救你?”
沈壁君不說話了,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