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你願意借我一點嗎?”
我笑起來,心裡並不討厭她這種成熟中帶一點孩子氣的動作:“你需要多少?”
她搖搖頭,眼神溫和:“你想流落街頭嗎?”
我從錢包裡抽出兩張一百元:“不說女士優先,客觀地說,現在的情況是,我還有錢,可以去其他的地方,但你沒有錢,其他地方也沒有更便宜的房間了——美元在華夏不通用,你忘了換錢嗎?”
女人笑起來:“我出機場時沒有想著需要立刻用錢,忙著趕回家,結果堵了一路,華夏幣全給了計程車,到了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我將錢遞給她,衝她微微頷首:“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提供這項服務,按匯率六比一左右來算,你可以給我三十美元。”
她歪歪頭,遲疑了一下,終於彎起眼睛來笑道:“好吧。謝謝你,你是一個真正的紳士。”
她找了三十美元遞給我,大方地接過兩百華夏幣,衝我揚了揚手:“謝謝,希望你早點找到住處。”
據說好心的人一般都會有好報,據說英雄救美的人都可以有個好結局。
於是我在外面徘徊到凌晨三點才找到住處。過了時間我就不怎麼睡得著,又在硬邦邦的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等我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五點,現在回去又得麻煩他們多做一個人的晚飯。
我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吃飯,順便打了個電話給我媽,她大呼小叫地說查航班昨晚就到了,還以為我走丟了。我趕緊道歉,她又在那頭張羅著給我弄東西吃,我解釋說跟同事一起回來,昨晚陪他找地方住,現在又一起吃過了飯。
她終於放心,叮嚀我晚上早點回去,她去給我收拾房間。
我聽見那頭有小孩的哭聲和繼父的訓斥聲,就問了一句:“怎麼有小孩?誰家的?”
“你小安妹妹的。”我媽笑著說。
我驚得一口湯就噴在面前的桌上,趕忙找紙來擦,震驚得近乎結巴:“誰…誰?誰的?不是,我是說…她不是還沒結婚嗎?”
我知道蘇安自小文靜不愛說話也不叛逆,結果一叛逆起來就嚇得人夠嗆,兩年前為了個男人離家出走,可怎麼如今就有孩子了?!
“還不是她那個男朋友,你爸不喜歡那個,喏,人家兩年前走了,領了證,現在給他抱回來個大胖小子……我就說你爸呀是口硬心軟,前些天見面的時候還暴跳如雷呢,今天就在訓斥人家不會換尿布了。”
我媽說著,又開始朝我抱怨:“人安安都有孩子了,你跟平平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啊,”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不是都分了嗎?別難過,啊,林醫生都跟我說了,媽給你找那姑娘模樣可週正哩,今天還來了我們家拜年——就你不在!”
她埋怨了一會兒,最後說了句要去勸架就掛了。
我收起手機,不勝唏噓——我跟周啟崇開始談戀愛那會兒,正是一向乖巧的蘇安向她爸爸坦白高中時的早戀和她那個男朋友的時候,繼父當時不太在意,只道是青春期萌動,不必當真,談就談了吧,反正高考成績也不差。
然而蘇安與她的小男朋友居然真的從高中恩恩愛愛到了大學畢業,期間只有過兩次大吵和一次鬧分手,直到兩人開始談婚論嫁,繼父才慌了,他一直覺得那小子農村出身配不上他乖巧懂事的小女兒。
蘇安跟著她那個小男朋友離家出走那會兒,我跟周啟崇分手。
現在蘇安抱著孩子回來了,繼父從訓斥他們不該在一起到訓斥他們不會帶孩子。
原來兩年時間已經這麼長——長到蘇安即使背井離鄉吃盡不再是大小姐的苦,還是義無反顧與相愛的男人結婚生子;長到繼父從寧願自己心愛的女兒去外面吃苦也不願她跟那個不討他喜歡的男人結婚,到默然接受他們的婚事並開始教這小兩口帶孩子;長到我跟周啟崇從堅定地相愛到決絕地行於陌路。
時間真是把殺豬刀,在你還沒感覺到時就開始磨礪,等到你反應過來時再狠狠給你一刀,然後悄無聲息地遁去,留你一個人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在原地茫然四顧,卻不知是從哪一步開始踏錯,又或是可以從哪一步開始彌補。
我跟周啟崇當時其實可以在一起,像蘇安那樣兩個人揹著行囊離開,誰也不告訴,然後等回來時,就會看見我母親兩鬢斑白,或者他母親已經與他天人永隔。
我其實早就可以看清,也早就看清,我只是過於輕信自己。
人是群居動物,我應該長大,我得學會去照顧個什麼人,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