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還是喜歡你。
龍語說:分手是你說的。
他說:誰知道你那麼痛快就答應。
龍語說:本來就是啊。咱們本來也不合適。你說了,我沒道理再勉強你什麼。
他說:那我現在後悔了。
龍語說:晚了。
龍語就是這麼絕情的一個人。就算後來他強硬的吻上他,他也還是拒絕了他。過後,龍語再來找他,也跟他求的根本不一致。他只是來尋歡作樂。
“嘿,想什麼呢?”
倪歆一根菸都抽完了,發現任偉瞪眼望天,根本沒聽進去他說的半句話。
“嗯?”任偉回神,看向了倪歆。
“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倪歆,任偉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會一口接一口的抽菸,煙馬上就燃燒殆盡了。
“說話行嘛?”
“我真沒事兒。”
“怎麼才叫有事兒?等哪天你自絕於人民我才發現?”
“說他媽什麼吶!”任偉伸手推了倪歆一把。
“我說真的。任偉我知道你,咱們一起多少年了,你敏感,容易想不開,老是跟什麼較勁。問也不說,就會自己憋著。憋著憋著不是事兒自己沒了,就是你炸了。”
“有嗎?”
“沒有?沒有是誰有天哭成那樣,哭得嗓子全啞了。就為了個男人。娘們兒也沒你這麼痴情的吧?”
任偉一下下的按著打火機,他知道倪歆說的是哪次。就是那一次,他崩潰般的對龍語說:我們分手吧。
龍語走了,他在排練室哭了。等樂隊的夥伴們過來,他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
那種傷心,是猶如地震一般毀滅性的。
他懂,他們完了。徹底完了。他的忍耐到極限了。
“可結果呢,他一拍你肩膀,你又跟他走了。”
“不說了行麼,添堵。”
“我只想說,喜歡男人是你的事,這事兒沒礙著誰,你也不比女人差,別老委屈著自己。”
“我才沒有。”
“顏瞻幹嘛了?”
“跟顏瞻沒關係!”
“沒關係我一說他你就吼?”
“……”
“小逼崽子要是欺負你,我跟你說這回你別攔著,我非給丫花了。”
“倪歆!”
“真的。我說到做到。任偉我當你親兄弟。你玩兒誰我不管,誰玩兒你讓丫試試看。”
“我真的沒跟顏瞻……處。”
倪歆看著他,用眼神詢問:那你跟他是怎麼回事?
“他說他喜歡我。”
“嗯。”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哎呀我說不清。反正就……糊里糊塗就有點兒往一起摻和。”
“摻和?”
“就……有的沒的,就那麼回事兒。”
“哪麼回事?”
“你丫非讓我全說啊?”
“說。”倪歆點了支菸,遞給了任偉,又給自己點了一根,“說清楚算。”
“丟人。我不想說。”
“我看你丟人還少是怎麼地?”
“……”
“你措辭吧,我進屋兒拿酒。”
倪歆走了,任偉還躺在草地上。路燈下許多飛蟲繞啊繞,極度渴求著光亮。他忽然覺得自己與那些小飛蟲有些神似——都盲目的遵循著固有的邏輯。
他喜歡我。他可以很坦然的對倪歆這麼說。卻說不出口我不喜歡他。
我真的不喜歡他嗎?不喜歡又為什麼要在乎?不喜歡又為什麼鬧心。彷彿,顏瞻每天叨嘮著“我喜歡你”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就必須喜歡他,無論你對他什麼樣,他都非喜歡不可。他也在這一過程中固執的認為顏瞻就是一張白紙,忽而發現上面有不屬於自己塗抹的顏色,就完全傻掉了。
想知道那個女孩是誰,跟顏瞻有著怎樣的故事,又為何消失在顏瞻的生活中,是否他們還聯絡。迫切的想知道,卻根本問不出口。他討厭自己這樣。不想看見的就當作沒看見。譬如對龍語,他清楚他從沒斷過胡來,卻一次次對自己說:沒什麼的,這有什麼。他沒有去質問過他一次。
自己根本無法主導一份感情,這一點任偉比誰都清楚。他只會接受,再接受。這也是他為什麼不肯再開始一段感情的原因——他承受不來。
他也以為,只要他不去在意,去刻意忽略,就可以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