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謝昭瑛的傷口:“是煙花三月。秋陽筆錄上沒寫解毒的法子。我只能施針暫時壓制住。”
宋子敬一臉陰雲,“好個煙花三月!”
我想問是不是秦家人乾的,卻又覺得這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便專心給謝昭瑛擦身子,一邊隨時給他蓋好被子。
心驚膽顫忙了好久,謝昭瑛的體溫開始下降,我鬆口氣,心想不必再把扎他成刺蝟。物理降溫的方法我有的是,燒到40度,就得給他鹽水灌香腸。謝二同學運氣好,我也就不用徹底觀摩他的“玉體”了。
後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穿著血衣睡在床上,雲香坐在旁邊打瞌睡。
我叫醒她,問:“人呢?”
雲香揉揉眼睛,說:“宋先生天不亮就帶二少爺走了,說是在你這裡不方便,回書院去了。還說小姐醒了可以去看望。”
我洗了個澡,囑咐雲香把帶血的衣服統統拿去悄悄燒了,然後去看謝昭瑛。
宋子敬住在書院後面的小院子裡,非常簡樸,真正符合他一個文人的清貧風雅的形象。雖然我現在對於他是一個普通文人這點正在表示懷疑。
宋子敬有個照顧起居的小廝叫宋三,見到我,做了一個手勢:“先生出門了,說四小姐來了,直接進屋裡。”
我問:“二少爺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吃了點東西又睡下了。先生要四小姐別擔心,謝府裡的人都還不知道。”
我走進屋。
春日陽光正斜斜照射進來,謝昭瑛憔悴疲憊地靠坐在床上,俊美的臉上滿是讓人心疼的蒼白,他眼睛依舊明亮,嘴角帶著一絲淺笑,柔聲對我說:“你來啦。”
我凝視著他,目光閃動,眼前浮現出昨夜的景象。一種衝動的感情洶湧而來,讓我心潮澎湃,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噗哈哈哈哈!!!!!你穿紅內褲!!!!!!!!!!!!!!!”
謝昭瑛面如玄壇咬牙切齒:“老子今年本命年!!!!”
我還是大笑,並且結合昨晚的實際情況:“紅內褲啊紅內褲!血染的風采!”
謝昭瑛怒:“你有完沒完?”
我歌唱:“如果是這樣,請不要悲哀……”然後被一個枕頭砸飛。
宋三端來茶和點心,我們倆這才坐下來好好說話。
我問:“你知道了煙花三月的事了吧?”
謝昭瑛點點頭,苦笑一下:“是我太大意。”
我說:“反正一時也死不了,多的時間就當是賺來的。不過,知道《天文心記》在哪裡嗎?”
謝昭瑛搖頭:“大概在他的弟子手裡。他的嫡傳弟子有三個,都行蹤不定。”
我撇撇嘴。天文心記?希望張老爺子在闡述了冥王星實乃矮行星之餘,能詳細描述一下煙花三月的解毒方法。
我說:“什麼人那麼陰險,下這種毒,讓你死得看上去像是縱慾過度精盡人亡。”
謝昭瑛面部抽搐:“謝謝你的形象描述。”
我拍拍手上的餅渣子,“總之,你這幾天都得在床上躺著,我開了補血的方子,到時候叫小三熬給你喝。話說回來,你幾天不在家裡出現,爹孃怎麼都不管你?”
謝昭瑛說:“爹孃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正忙著編書,娘正忙著把你嫁出去。”
他一說倒提醒我了,我說:“我不想進宮,二哥,你得幫我!”
謝昭瑛伸手捏捏我的臉:“我知道。我也不願你去那吃人的地方。你可是我的小妹妹。”
我亦親暱地握緊他的手搖了搖。
謝昭瑛承諾一般地說:“我不會讓你過你不願意的生活。”
我心裡一暖,正要開口,忽然聽外面響起了謝昭珂的聲音。
“三兒,你家先生呢?”
宋三道:“先生出去了。三小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等先生回來了,小的一定轉告。”
謝昭珂有些不悅:“怎麼又出去了?”
她的丫鬟寶瓶伶俐地接上:“就是啊,來了十次,倒是有八次不在。我看別人找宋先生,沒見找不著的。別是躲著我們家小姐吧?”
我和謝昭瑛在房裡大氣不敢出。又聽謝昭珂滿含埋怨的聲音道:“他若厭煩我,只需明說一聲,我自不會再來。”
拜託,宋子敬又沒活著不耐煩。
結果聽到謝昭珂說:“我今天就在這裡等他,一直等到他回來為止。”
看來她是鐵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