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面相溫和的大夫脾氣卻著實有些古怪──“有孕兩月,性事激烈,腹痛流血,胎息不穩,已無大礙,診金十兩,在下告辭。”
從頭到尾,他只說了二十八個字。很整齊的四字經。
“這人太有趣了。”司徒皎月忍不住扯了扯唇,剛施過針喝完藥,此時靜靜躺著,面色仍顯蒼白。
“還敢笑。”蘇子銜坐在床沿,板著臉給他掖了掖被子。
司徒皎月撇撇嘴,“這不沒事了嘛。”
“還敢說!”
司徒皎月偏過頭去,小聲嘀咕,“就算有事也是你造成的,誰叫你那麼用力。”
嚴格說來,這話是沒錯的,若排除司徒皎月未與他道明真相這個先決因素。蘇子銜沈默半晌,嘆了一聲,輕撫他的鬢角,“是我不對,不該那麼粗暴,害你受苦了。現在覺得怎麼樣,肚子還難受嗎?”
司徒皎月搖頭。
蘇子銜翻身上床,小心將他擁在懷裡,一手輕輕環住他的腰,“皎月,我很高興,謝謝你。”
“嗯。”司徒皎月貼著他的胸膛,倦倦應了聲。
“睡吧。”蘇子銜輕撫他的背。
亥時,蘇子銜被一陣細微的敲門聲驚醒。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許是倦極了,睡得很沈。
蘇子銜稍稍鬆氣,輕手輕腳下了床,放好床帳,這才走過去開門。
“師兄?”門一開啟,見是畫堯,蘇子銜稍顯驚異,“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畫堯有些侷促地捏著衣襬,微低著頭,“子銜,我、我晚上能睡在你這邊嗎?”
進了門,下意識往床榻的方向望了望,畫堯面色有些尷尬,“子銜,很抱歉……”
“沒事。”蘇子銜扶他坐下,倒了杯水遞過去,語氣溫和,“師兄,你們吵架了?”
畫堯捏著手中的杯子,一想到這事心裡頭就亂糟糟的,又苦又澀,堵得慌,“也不算吵架……子銜,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很亂……”
蘇子銜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就先別說了。”
畫堯垂下眼眸,“對不起。”
蘇子銜微微一笑,起身要去扶他,“時候不早了,師兄還是早些上床休息吧。”
“上床?”畫堯先是一愣,繼而發窘,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你去睡吧,我就在這邊……”
“師兄!”蘇子銜有些著怒,“看看自己的身體狀況,就這麼過一晚上,你受得了?”
這一天下來,情緒大起大落的,他確實累極了,只想好好睡一覺。畫堯咬了咬唇,眼眶有些微紅。
“師兄,你是介意皎月嗎?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他,可他今天身體有些不適,我不能……”
“不是不是,你千萬別這麼想。”畫堯抓住蘇子銜的手臂,聲音有些急切,“真的,我沒有不喜歡他,我不介意,我是怕他介意。”
“誰說我介意了?有美人同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子銜朝聲音來源處望去,見司徒皎月正懶洋洋將床帳掛起,“你醒了?”
司徒皎月往床頭一靠,拿眼斜他,“你將師兄兩字喊得那般‘深情款款’,我聽了能不醒嗎?”
畫堯面色微郝,明白對方說的是剛才蘇子銜著怒喊他的時候。
司徒皎月小小打了個呵欠,隨即掀開被子,挑眉望向畫堯,“美人,還不快快過來伺候本莊主?”
畫堯囧在原地。
蘇子銜有些好笑地瞪他,“皎月,不許對師兄無理。”
“在我眼裡他就只是個美人,若真要算起來,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叔呢。”司徒皎月下床扯住呆愣的畫堯往床上拖,不忘冷冷望了蘇子銜一眼,“至於你,得叫我祖宗。好了,別杵在這兒礙眼,月色正好,到外頭練劍去!”
這“祖宗”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得罪不起。於是,蘇子銜拿了配劍,領命而去。
174 路上
次日清早。
趴在桌面上正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蘇子銜再一次被敲門聲驚醒。大致能猜到門外的人是誰,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額角,稍整衣襟,起身去開門。
“打擾了。”
蘇子銜望著立在門口的人,有些怔愣。面前的男子一襲緋豔紅杉,外罩玄青輕紗,身長玉立,一向隨意披散的烏髮而今用一根碧玉簪子鬆鬆挽起,幾縷稍長的髮絲服帖地順著兩鬢垂下,明眸皓齒,雪肌烏髮,眉眼間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清麗出塵中隱帶入骨媚姿。
這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