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而與林南約定的日子已到眼前,頡利依舊昏睡不醒,氣若游絲,突厥軍卻是全無戰心。這叫他如何迎敵?“阿史那,城上防禦工作準備如何?可有什麼需要下官操勞的?”阿史那思摩剛探望過頡利,正碰上多鐸,多鐸一隻手臂吊在脖子上,臉色十分蒼白,看上去甚是虛弱。“多鐸將軍。你受傷不輕,應該多休息才是,區區楊羽,本將還應付得了!”阿史那思摩將眼中的擔憂收斂,關切地看著多鐸道:“今日只等那楊羽前來,本將好為多鐸將軍報仇雪恨!”“多謝阿史那將軍關懷。”多鐸眼中閃過一抹感動之色,繼而堅定、認真地看著阿史那思摩道:“下官雖一臂受傷,但還有一臂健在,仍能上陣殺敵!”阿史那思摩眼中光芒一閃。讚賞地看著多鐸道:“多鐸將軍鐵骨錚錚,實乃突厥之幸,大汗之幸啊!”頓了頓,阿史那思摩接著道:“本將不才,但自信還能守得住雁門關一些時日。多鐸將軍先好好養傷,到時候少不得需要你上陣殺敵!”多鐸點點頭,有些懊喪羞愧地道:“都怪本將不小心,竟然受了如此重傷。不能與將軍一同抗敵,慚愧之至!”“多鐸將軍毋須自責。實在是那林南狡詐奸猾,讓人防不勝防!”阿史那思摩寬慰地說道。“咚!咚!咚!”多鐸正要開口,卻突然聽見北方傳來沉悶而響亮的鼓聲。他與阿史那思摩對視一眼,臉色俱都變得嚴肅起來。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林南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阿史那思摩深吸一口氣,然後長嘆道。隨著這聲嘆息。他身上的憂慮困頓頓時消散乾淨,整個人變得十分嚴肅而冷靜,“多鐸將軍,好好養傷!”阿史那思摩正準備離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焦急的呼喚聲:“阿史那將軍。大汗醒了,命您去拜見!”阿史那思摩腳步頓止,眉頭一挑,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表情。多鐸看在眼中,立即出言道:“阿史那將軍,大汗之命不可違,你自去便是,下官先去城上指揮!”“好,一切有勞多鐸將軍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阿史那思摩不是拖沓之人,是以並未多少猶豫便答應下來,深深看了一眼便告辭離去,隨著那呼喚他的醫官向著頡利的屋子奔去。
“大汗情況如何?”一邊走,阿史那思摩一邊向身側的醫官詢問道。“還、還好。”那醫官身子聞言,呼吸陡然一窒,心跳都漏了一拍,大冷的冬季額頭上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甚是難看,待阿史那思摩看來,忙閃爍其辭地道:“阿史那將軍,大汗催得急,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阿史那思摩眉頭皺了皺,瞥了一眼那醫官便不再言語,但腳步卻是又快了一分。見阿史那思摩一心走路,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那醫官明顯舒了口氣,但手足上傳來的的冰涼之感卻證明著方才他內心的惶恐。舔了舔嘴唇,盯著阿史那思摩有些傴僂的背影,那醫官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旋即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阿史那將軍”阿史那思摩心中既是擔憂城外的戰事,又是擔憂頡利的病情,是以一心走路,竟未曾留意不遠處正向他走來的一名中年男子的呼喚。這中年男子相貌清奇,雙目燦若星辰,身上有著一種卓爾不群的氣質,此人正是自通州僥倖逃脫的阿蘭哲別。那日阿蘭哲別撇下納蘭雪後便單人一馬,循著小路一路疾馳,終於在頡利即將撤入雁門關時與之匯合。深夜中,阿蘭哲別衣衫襤褸,渾身大小創傷十餘處,整個人彷彿是個血人,一路上擔驚受怕,又受了風雪侵襲,遂剛與阿史那思摩匯合便一頭在地,就此人事不省。這幾天以來,阿蘭哲別一直深居簡出,調養傷勢,直到今日傷勢好轉方才出得屋來。見阿史那思摩臉色嚴峻,行色匆匆,疾奔頡利的居所而去,並未理會自己,阿蘭哲別眉頭一挑,神色一動,心中不禁有了一個猜測:“難道……”想到這裡,阿蘭哲別的雙目微微一眯,但其中的光芒卻愈明亮而攝人,緊抿的雙唇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定定地望著阿史那思摩與醫官一前一後走遠的身影,阿蘭哲別的身子突然挺直如蒼松,根本瞧不出病態,臉色更是剎那間變得從所未有的嚴肅與凝重,眼中的光彩也越來越盛。阿蘭哲別前後的變化阿史那思摩無從知曉,他一路疾行,十數次呼吸之後終於來到頡利房門之外。深吸口氣,阿史那思摩略微整理了儀容,這才推門而入,一臉恭敬地拜倒在地,道:“阿史那思摩參見大汗,願大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咳咳!”先是一陣咳嗽聲傳來,接著才響起頡利那虛弱而沙啞的聲音:“阿史那將軍,起來吧!”阿史那思摩連忙謝恩,起身,這才走上前,仔細向著床榻上的頡利看去。頡利雖然醒了,但面色看上去卻比幾日前還要難堪得多,整個人面若枯槁,原本威嚴的氣息如今卻是當然無存,就連那一向深邃睿智的雙眼如今也顯得有些渾濁起來,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