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充滿疑問的眼神,總是讓我覺得無處可逃。常常問我,馬飛忙什麼呢?怎麼整天見不到人?我回答說在忙。媽媽就不再問了,我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為了減少面對媽媽的時間,我就開始整天坐在電腦前,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去給她幫忙。
然後有一天,我一個人出去買東西,剛走到路口,一個我認識但不熟悉的同村的婦女,跑到我的面前,用同情的聲音說:“小諾啊,你看看你的命苦的。想有個娃都生不了,虧的你老公那人還不錯,沒嫌棄你。你以後要好好過日子啊,人家男人在外面怎麼樣,你就少管點啊。”
我直接就無言,面對著這張看似熱情關心,實則冷嘲熱諷的面孔和話語,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回應,我立刻就知道我的那件事已經全村都知道了。這僅僅是個開始,這以後我時常被很多不認識的人拉住問長問短,甚至有更難聽的話都出現在我的耳邊:就雲諾那個樣子,那個男人能守住她就怪了。
背後的指指點點越來越多,議論也越來越多。我不堪再忍受這樣的流言攻擊,我把自己藏起來了,我就開始一直呆在家裡,那裡也不去。連老公要我陪他出去我都不去,我找了各種藉口推脫著。沒有人發現我的心理變化,我開始沉醉於網路,企圖用虛擬的世界忘記現實中的煩惱。
03年年底,我們自己的房子收拾好了,原來那段時間老公就是在忙這個。我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從媽媽家裡搬了出來。搬了出來以後,我的心裡平靜了許多,這樣我就可以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用出門,不用面對那些奇怪的言語和那些更加奇異的眼神。老公依然忙碌著,屬於我一個人的時間越來越多,我的網上世界也越來越豐富,我認識了很多的好朋友。
在浩大的網路中,我很有幸地認識了兩個好姐妹。我們很聊的來,很快的就結為姐妹。她們陪我度過了很多難熬的日子,我們越來越熟悉,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我們是心心相印的好姐妹。可是我這人有時候是很沉默的,對那些不熟悉的人話很少,我只是沉醉在自己的文字世界中,一篇又一篇的文章源源不斷的從我的指間湧出,我有了很多欣賞我支援我的人。很多網友都說,我的文字給人一種很憂鬱悲傷的感覺,覺得我的字裡行間充滿著揮散不去的哀痛。我不置可否,感激著他們對我文章的欣賞,可是要欣賞我的文章就好好欣賞,別的我可奉告。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我的真實情況,那都是我聊了很久的朋友。
當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享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和關心的時候,04年很快的到了,4月的時候,卻聽說了一件讓我很震驚的訊息:米那離婚了。我聽了以後簡直不敢置信,腦海裡不停的浮現出那個幸福的笑容,那小鳥依人一般的嬌小的身影。怎麼可能?她和老公那麼相愛,怎麼可能呢?她的性格是那麼溫柔,甚至有點軟弱,膽小,怎麼會做出這麼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呢?好久沒見她了,我整天埋在自己的悲哀裡,都沒時間去關心身邊的好朋友了。
我拿起電話,撥了那個好久都沒撥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邊傳來的依然是米那溫柔的,但卻有點遙遠的聲音:“喂,你好。我是米那,請問你是那位?”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禁想起她笑厴如花的表情,我頓了頓了,說:“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雲諾。” 那邊輕輕笑了一下,聲音立刻變的熱情:“哦,是小諾啊。我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幸福的連我這個朋友都不要了呢。”
“那有,最近有點事,所以就少了聯絡了,但是可沒忘了你啊。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我這裡坐坐?”我對她說。“我現在就有時間,你在家等我,我馬上到。”她立刻就掛了電話,半個小時後,她已經坐在了我新家的客廳裡。齊及肩頭的頭髮,染成了非常自然的栗子色,順直服帖的披散著,大大的眼睛裡依然有著說不清楚的憂鬱,臉龐上有屬於女人的光彩,盈盈的笑著,有著一種成熟的美。
“怎麼會離婚?”我二話不說,就直接進入了主題。米那的眼光暗淡了一下,幽幽的說:“你聽說了?很簡單啊,他不愛我了,我就離了啊。” “就這麼簡單?你騙別人可以,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會認真的聽的,我知道你沒有朋友,你憋在心裡一定很難受,想哭就哭,我陪你。”我將那個看來依然那麼怯懦的米那擁進我的懷裡,很快就傳來了她壓抑沉悶的哭泣聲。
我不說話,靜靜地陪著她哭,因為我的心裡也有那麼多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悲傷。好久,好久,我們才慢慢地收住了眼淚,我們彼此擦拭著對方的眼淚,我才慢慢地說:“好了,現在哭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