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拼圖,在講解,而云羅坐在皇帝膝上,笑盈盈地看著,不時地在皇帝額頭上畫著眉毛的形狀,拉拉他的頭髮繞到他眼前晃兩晃,再不然到七巧板圖形中胡亂地攪上一氣,把好容易拼出大半的圖形弄得亂糟糟。皇帝好笑地用他的大手抓住她兩隻手:“不許動。”她便不動,歪著頭瞧了會,輕輕湊過去,朝他頸子裡吹口氣。
皇帝哈哈大笑,乾脆把她橫抱起來:“小調皮,你想怎樣?”雲羅嘟嘴道:“不好玩,悶死人了,皇上陪我玩。”一語未了,她忽然動了動,“嗯,不要……”皇帝笑道:“不是你要朕陪你玩嗎,怎麼又不要了?”雲羅扭動著身子,笑道:“癢……”皇帝笑道:“癢嗎?光是癢而已?”說到最後兩個字,他的語音便模糊不清了,雲羅嬌慵無限的聲音更是被吞吃了個乾淨。
錦瑟先前發現這兩個交疊而坐,便已躲到長窗底下,大殿裡放著兩隻鎏金大鼎,百合的淡薰香氣不絕如縷轉出來,伴著裡面的動靜由微至劇,香愈濃而情愈深,雲羅的喘息越來越是清晰可聞,錦瑟不由耳熱臉紅。她和雲羅只是一年相處,當時表妹才五六歲,言行舉止儼然已有小大人的風範,長大之後更是美名才名傳揚京城,縱然她身為奴婢,也是時常的如雷貫耳,象這樣的大家小姐,教養禮儀早就浸到骨子裡渾為一體,怎麼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此浪媚?照這樣看來,雲羅痴呆成真的可能性的確是不容懷疑的了。
“哼,我不管你真傻假傻,你要是沒變成白痴,我早晚有一天戳穿你的謊言;要是真變成白痴,更加別想我放過你!”
她想得出神,不提防一個人直衝衝地自後趕來,猛地將她一撞,腰後部分為尖銳之物所頂,痛徹入骨,不自覺地向前一傾,嘴裡“啊”的叫了出來。
這一聲立時便驚動了裡面的皇帝,那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嘎然而止,皇帝不悅道:“誰?”
錦瑟揉著腰回頭,只見到一個小太監飛奔的背影,她暗咬銀牙,戰兢兢答道:“皇、皇上,是奴婢錦瑟,前、前來請安。”
皇帝頓了頓,聲音更加清冷:“進來。”
錦瑟進去,老遠便跪下:“奴婢錦瑟,叩見皇上,叩見娘娘。”
皇帝笑道:“你如今倒成了新人一般。”
錦瑟只不敢答,擺明著是有人瞧她不過眼,故意陷害,但是這麼芝麻大小一件事,試圖分辯只有徒然使得皇帝不開心,況且按規矩,別說是撞了一下,哪怕天雷打在腳邊,象剛才那種情況她都絕對不該出聲驚擾的,是以她跪著一聲不吭。
皇帝亦無意計較,低頭笑道:“雲羅,她是尚儀局的司儀錦瑟,你昨天見過了吧,朕派她到你宮中來。”錦瑟在後宮身份一直就變來變去,她最早在永巷服役,後為當時的六皇子設法討出,也是第一批跟皇帝進宮安插的人,就安排在尚功局宮正司,但轉入太后宮裡,她的身份就模糊了。如今派到蒔慧宮,宮正司明顯不合適,便轉到專事禮儀起居的尚儀局。
雲羅睜大了眼睛,搖頭道:“我不要。”
皇帝道:“為什麼?”
一旦他笑容有所收斂,雲羅便即刻不安起來,但還是堅持著說:“不喜歡姐姐。”
皇帝重又微笑,道:“雲羅為什麼要怕她?錦瑟是過來服侍你的。”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揉著雲羅的長髮,雲羅似乎因為他的揉搓而使得腦子更加糊塗了:“嗯,我好象見過這個姐姐……我怕……”
她再也說不下去,因為皇帝不單單是揉著她長髮了,他的大手一路向下,已經伸到她腰間,弄得她心神不安,頓時忘記說什麼了,皇帝低聲笑道:“怎麼不說了?不說了朕當你同意了?”他觸碰到雲羅的癢處,雲羅咯咯地笑了起來,似已將此事忘記。
錦瑟悄悄地退出門外,發現香吟站在門邊柱下,剛才沒見她在那裡,兩個人一旦見了面,便立刻又怒目冷對。香吟雖未聽雲羅親口述說經過,但云羅見到錦瑟的反映加上她自到宮中聽說的一些蛛絲馬跡連起來,雖不中亦不遠矣,想到梁家算是有恩於錦瑟,不承望這個賤人竟然恩將仇報,虐待自家小姐!錦瑟則將香吟視為今後在蒔慧宮最大的障礙,而且剛剛有人害她打擾到皇帝雅興,十有八九就是香吟主使,也別想她有半分好臉色。
錦瑟跨上一步,湊近香吟耳邊,以低得只有香吟一人聽得見的聲音說:“我以為婕妤娘娘多受寵,多高貴,卻原來也不過是拿來給人調戲取樂的玩物!”
香吟生生一激,氣得發抖,可一時想不出任何言辭來回對。錦瑟所攻擊的,確實不無道理,后妃自有後妃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