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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後遺腹子如期降生,閔王妃卻做了一件備受爭議的事:請旨封爵。從此世上再無閔王妃,有的只是那巾幗不讓鬚眉的開山爵,閔王大軍也不復存在,而是統一改番號為開山軍。那之後開山爵又兩度出征南周,以卓絕的軍事才華和對大央的忠心奠定了在大央的地位。
蒼蒼回憶到這裡不禁輕嘆一聲,很多人不能理解開山爵自請封爵的行為,從王到爵連降五階不說,還有背棄先夫之嫌,可很少人能看明白,這大概是她做的最有魄力也最明智的一件事了。因為如果不是她自己有一個正式爵位在身,有正式掌握兵權的合法身份,光靠一個王妃的頭銜,十幾萬大軍她遲早是保不住的。
而為了做到這一點,她又是扛下了多少的非議和壓力,付出了多少艱辛苦楚。
蒼蒼很少佩服人,開山爵是一個。因為佩服,她相信其人品,不憚向其求救。她握緊手中包裝精緻的禮盒,對稍後的見面充滿期待。
墨珩因為不放心也跟過來了,此時坐在車裡看到蒼蒼的神色,忍了一會兒小心問:“你到底準備了什麼禮物,看似很確定開山爵不會拒絕我們?”
“一樣她需要的東西。”蒼蒼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不願多說。墨珩只好悻悻地住嘴。他是看出來了,蒼蒼如今有些惱他,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方才多嘴問了她的身份。
開山爵府是原來的閔王府改造而成,在郊外,馬車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
兩人下車親自叩門,說明來意後被禮貌地請進去,然後,約摸一刻鐘後,臉色都不大好看地並肩走出來。
“開山爵竟不在,不過還好,我們把話帶給高山高龍兩位將軍了,他們也收了禮答應酌情而為,想來不會只是說說。”墨珩有些憂心,但還是打起精神安慰蒼蒼。
蒼蒼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黑著一張臉,三月末寒涼的夜風從街頭不斷吹過來,刮弄她的額髮,使她的神情有些幽沉莫辨。
這樣的蒼蒼墨珩從未見過,不由有些擔心:“蒼蒼?”
“高山說,開山爵兩個時辰前出的盛京。”蒼蒼回望一眼開山爵府緊閉的大門,雙手攏袖,拖著腳步沿清冷的街道行走,墨珩長腿快邁兩步走在她身邊:“你懷疑,調虎離山?”
蒼蒼嘴角勾起淡到不能察覺的涼薄弧度:“哪裡有這麼巧的,偏偏今天南邊有開山爵需要的東西?那可不是好弄的。”
“就是你送出去的見面禮?那到底是什麼?”
“算是也不是。開山爵的兒子有嚴重的眼疾,天色一暗就看不見,我便送了一張方子。”蒼蒼輕嘆一聲,閉眼揉了揉額頭,“大央醫術普遍不如周國,而周國卻不是開山爵能伸進手去的地方,因此多年來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醫治辦法。”
她嘴角溢位苦笑:“一張方子並不足以打動她,我這裡有一個她也許很感興趣的情報,可惜……”
“別擔心,我們剛才跟兩位將軍好說歹說,你又諸多暗示,”墨珩握住她的手,手心傳來的冰冷而瘦削的觸覺令他一陣心疼,“他們知道輕重的,說是出兵其實不過調動幾千人馬,他們不會不幫忙。”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蒼蒼試圖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自己有被針對上的不祥預感嗎?開山爵離京的時間實在卡得太巧,早一分,她不會多想,遲一分,便還有時間追上去,這麼不早不晚的,就像是有人故意跟她作對,耀武揚威地跟她說:“看看,我就是知道你要做什麼,我能破壞,還要當著你的面破壞,急死你!”
再結合上之前的事,蒼蒼不禁懷疑,那個可能存在的新風格敵人軍師跟她有仇,根本是衝著她來的。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繞了幾繞後被迅速甩開,慕蒼蒼,做人不要太自戀,而且怎麼會有那麼幼稚無聊的人,沒事就要看對手跳腳?
不過……還是不踏實。
她抿抿唇,從墨珩手中抽回手:“我們速戰速決吧,趕緊幹完這一票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她一口氣說了好幾條可以同時跟進的線索,卻沒得到應和,一抬頭只見墨珩眼裡亮盈盈地看著自己。
“怎麼……”
墨珩摸摸她的頭髮:“你還是這個樣子更有活力,剛才那個樣子就好像……”
“像什麼?”蒼蒼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發愣,明明不習慣與人碰觸,明明心裡對他有些疙瘩,可就是不忍抗拒那溫暖關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