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金老夫人喜笑顏開,她這輩子最得意可不就是養了兩個好兒子,“我與你說啊,我懷著老大和老二的時候,每天睡前都要在心裡求一求菩薩,明天我就讓人給你去請一座送子觀音來,放在你屋裡,你記得早晚拜一拜,保管靈。”這話是對白姨娘說的。
紀氏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她一進門,金老夫人就往她屋裡送了一座,之後幾年一年一座,就是姨娘們那都沒拉下。
白姨娘唯唯諾諾的應了。
紀氏忽得皺起了眉,疑聲,“六郎,這是怎麼了?”
拉著白姨娘說得正歡的金老夫人連忙低頭看寶貝孫子。
姜遜怔怔的看著白姨娘的肚子,只覺得被雷劈了一般。白姨娘懷孕了!怎麼可能?父親都這麼多年沒有子女出生了!
瞬間姜遜的心就像被拴了塊石頭似的不斷下沉,他是齊國公唯一的兒子,因而他地位超然,祖父母對他疼愛入骨。他知道姜家很多人不喜歡他,可那又怎樣,他將來是要繼承齊國公府,有的是人巴結討好他。
可如果他不再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呢?一股冰寒從腳底躥到頭頂,令姜遜生生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時就見紀氏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白姨娘面前,將她遮的嚴嚴實實,頓時一股邪火燒起來,燒的姜遜心肝脾肺腎都在冒火。
姜遜惡狠狠的瞪著紀氏,自己生不出來,就讓別的女人生,就這麼見不得他好是不是。
紀氏眉頭緊蹙,看著金老夫人慾言又止。
金老夫人沒瞎,姜遜看著白姨娘肚子時,臉上的猙獰之色讓她心驚肉跳,白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他弟弟啊,這孩子怎麼會這樣呢,多個手足兄弟不好嗎?老大和老二不就是相互扶持著才有了今天的姜氏嗎?
這一刻,金老夫人心亂如麻。
姜遜心裡一慌,抬頭看金老夫人,扁了扁嘴,委屈,“有了弟弟,祖母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金老夫人下意識回道,“誰也越不過你,”想了想認真的說道,“別管她們生了幾個,祖母最疼的還是你。”
姜遜的心卻沒有就此安定下來,他抱著金老夫人的腰,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她懷裡,耳中不斷迴響起姜怡妧的話。姜遜隱晦的瞪了白姨娘一眼,目光中滿滿的厭惡。
見祖孫二人溫情脈脈,紀氏心知金老夫人沒空搭理她們,遂識趣的告退。金老夫人果然不留人,她一顆心都撲在姜遜身上,就想著怎麼安慰他,要是兄弟失和,那可壞事了。
剛跨出院子,紀氏便見大路盡頭,齊國公牽著姜瑤光緩緩走來。
紀氏嘴角一翹,她原還擔心,金老夫人又被姜遜攛掇著找姜瑤光麻煩,現在看來,該自求多福的另有其人。
姜瑤光是特意在路上等著齊國公的,她打聽了,紀氏已經派人去向齊國公報喜,老來得子,齊國公十有八九是會回來一趟的。
金老夫人無理取鬧的蓋世神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撒潑打滾撞牆跳井,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姜氏諸人裡,就屬姜老太爺最能製得住,以暴制暴。不過老太爺這陣子不大康健,到郊外休養未歸,排在第二位的是齊國公,齊國公頗有點混不吝,金老夫人也拿這小兒子沒轍。
一見齊國公,姜瑤光就衝過去抱著人的大腿哭,差點沒把齊國公驚的一腳踹開她。
齊國公暗道好險好險,要是傷了這小東西,琅琊長公主必須跟他沒完。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齊國公心情頗好的抱起她問,“誰欺負我們家小長生了,跟叔祖說,叔祖教訓他。”
姜瑤光有一瞬間的愧疚,可想起慘不忍睹的大白,頓時淚如雨下,哭得打起嗝來。
齊國公神色一整,待她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明白,還看了被放在木盒裡的貓屍,頓時臉黑的像鍋底。頑劣不堪屢教不改的兒子和哭得可憐兮兮的乖巧侄孫女,齊國公當然信侄孫女,誰讓姜遜前科不良。
一隻貓的生死不在他眼裡,他還打獵呢!可這樣虐殺一隻貓,卻令齊國公不恥,有本事學好騎射打獵去,欺負一隻貓算什麼本事!且這隻貓還是俞氏養了十幾年的愛寵,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齊國公顛著姜瑤光哄,“好了,不哭了,叔祖替你做主。”
齊國公就是懷著興師問罪的情緒來的,因此見到紀氏和白姨娘也顧不得高興老樹開花,且問紀氏,“小六還在娘那?”
紀氏頷首,低頭看了看姜瑤光,“不知長生和六郎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六郎跑進來就說長生要打殺他,太夫人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