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狄斯,如果我知道了你認為我會瞞著你嗎?”
“那倒是。”他黯然地鬆開了她的手。“不過,阿爾辛諾,你母親現在是王妃,她從來都沒有跟你提起過關於我母妃的事嗎?”
“沒有。” 阿爾辛諾搖頭,輕聲說道。
“那你就幫幫我吧,阿爾辛諾。我想知道我母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我對她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狄斯望著遠方,慢慢地說。
“……… ………可憐的狄斯。” 阿爾辛諾把頭靠在狄斯的肩膀上,喃喃自語。
狄斯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別的王子不一樣,他常被同父異母的兄弟們喚作“卑賤的俘虜”。辛提卡納甚至還當面說他不是埃及人。狄斯知道這一切都與自己那死去多年的母親有關。她大概不是埃及人吧?那麼她從哪裡來呢?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地嫁到埃及來做一個不受人尊敬的妃子呢?她是那樣的美麗和溫柔,斷然不會是普通的奴隸。沒有人跟狄斯提起過他的母親,在這個偌大的王宮裡,大概有太多的秘密了吧,生活在宮廷裡的人,都懂得守口如瓶是保全自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法。
落日的餘輝,撒滿碧藍的尼羅河,讓那河水看上去像是一汪熔化了的黃金。斜陽下,梧桐數寬大的枝葉投下濃密的樹陰,從樹葉的間隙望去,正漸漸隱去的夕陽宛如打磨得光滑閃亮的銅盤。
穿過花香四溢的庭院,踏上大理石打造的走廊,辛提卡納來到阿爾辛諾的寢宮前的時候,殘陽已經退去,許許多多的火把把原本潔白耀眼的宮殿照得通明閃光,金碧輝煌,彷彿神話裡眾神居住的聖所。
的確,這座寢宮甚至比法老自己的還要富麗堂皇,踏進華美的門來,目之所及,是隻有埃及才能找到的、充滿埃及王室一貫奢靡風格的的巨大花園,一望無盡。海風徐徐吹來,使空氣中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大理石鋪就的長長石階,連線著一塊塊的草坪;從尼羅河引來的一汪汪晶瑩碧透的水,在草坪上汩汩地湧動,這裡的花草異常的繁茂,盛開的花朵爭奇鬥豔,遍地都是來自波斯的玫瑰叢,芬芳四溢。
“真是稀客啊,我親愛的弟弟。” 阿爾辛諾斜躺在白色的軟塌上,淡淡的橄欖色的長長衣裙拖到了面前的紅色地毯上,裙襬處繡著潔白的蓮花,簡單而華美,纖細的腰處鬆鬆地繫著一條由珍珠和綠松石攢成的精美腰帶,庸懶中盡顯著埃及大公主的驕奢。
她的軟榻邊站著三個使女,兩個在往她黑色的頭髮上塗棕櫚油,還有一個在調著一種淡粉色的油膏,這種油膏是由玫瑰、百合與女貞花混合著珍珠粉末以及甘松油調和而成,據說可以使得四肢的面板柔軟並像大理石般光潔細膩;面前還跪著一個使女,正小心翼翼地將她小巧的雙腳的趾甲塗成深紅色。
見到辛提卡納,阿爾辛諾微微抬頭,漫不經心地輕笑著。
多麼嫵媚的笑容,真不愧是我埃及最豔麗的公主。
“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樣東西要送給王姐。”辛提卡納說道。
“哦?給我的嗎?” 阿爾辛諾斜著眼望了他一下。辛提卡納十七歲,身形修長而健碩,有一張和他的兄弟們同樣英俊的臉和一頭黑色的長髮,雖說沒有儲君阿多尼斯那般有天生王者的攝人氣勢,也不如狄斯飄逸俊秀,但他的笑容卻比以上的兩人都要溫柔,如果單看那張臉,很難讓人相信他以後會成為以噬血和殘忍聞名的埃及四皇子,不過這就是他的本性,他的身上體現著埃及王室的許多特質,正如他的兄長和姐姐一樣,如果說人們從阿爾辛諾身上看到了王族的奢靡和傲慢,那麼辛提卡納所體現的無疑就是噬血和放縱。
“拿過來我瞧瞧。” 她漫不經心地又把眼光移到自己的指甲上。
辛提卡納於是開啟了手中的盒子——一串綠松石的項鍊靜靜地躺在同樣美麗的盒底,中間墜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大小和造型幾乎可以算是超凡脫俗,猶如玫瑰花瓣上晶瑩的露水,反射出阿爾辛諾明眸中流動的光彩,或是染上了她粉面上的玫瑰紅,深邃而純淨,優雅而魅惑。
“不錯嘛。”見慣了名貴珠寶的阿爾辛諾也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毛,“拿近點讓我看看。”
辛提卡納欣然地走到了阿爾辛諾的軟塌之前。
“這是地中海盛產的寶石,難得一見的珍品。惟有我埃及最美麗的阿爾辛諾公主才配得上它。”辛提卡納說道。
“呵呵,我親愛的弟弟,你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阿爾辛諾驕縱地微微一笑,“好吧,說說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