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李雲離開了老宅。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放開心胸過上好日子之時,她卻失足掉進河裡溺水身亡。準確來說,她是被人推到河裡,按著她的頭,活活將李雲憋死在臭氣熏天的河道里的。李麗雖不能離開這間老屋,可她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而殺李雲的人,正是李雲之前喊來老屋幫忙的情夫。
這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是李麗的母親給我們闡述的,她將事情的真相據實相知。這對一個老年人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為這個早已成為她精神支柱的女兒一下子沒了,這和要了她的命沒什麼區別,她最後告訴我們,她賴以生存的唯一藉口和託詞也沒有了,她甚至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們安慰她幾句,讓她放寬點心。末了,她還拿出一封信,說是李麗託付她交給我們的。對於這一點我們更是驚訝不已,好像所有的事情李麗早已得知,包括我們找到她的母親。老人擒著淚水說著,她開始也不知道李麗已死,有天晚上李麗託夢給她,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如實告知。一連幾天,老人都重複著這個夢。
剛開始老人也是大吃一驚,沒有將夢中的內容放在心裡,她或許是太想女兒了,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的心就存著這樣的念頭等了一天又一天,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始終沒見到李麗回來。這下子老人開始急了,她開始回憶起夢中的點點滴滴,甚至是夢中的李麗,她的言行舉止,一舉一動,絕不會是夢這般簡單。出於一種迷信的想法,她去找了“神婆”問米,所謂問米,指的便是請鬼身上,透過唸誦念珠而讓神婆進入靈魂出竅的狀態,進而與靈界通訊,呼喚特定的靈。所呼喚出的靈,可以與通靈人附身,從而與陽世的人進行交流。
當老人聽到自己女兒聲音的那一刻,她崩潰了,前幾天一直重複的夢此刻卻清晰地印入她腦海中,她哽咽到不能言語。女兒再一次將死因敘述一遍,老人這次不再有所惑。老人本想去報案的,可警察會相信她所說嗎?難不成要告訴警察,這些只是她自己所做的夢,警察會把她當成精神有問題的人送往精神病院吧。老人這麼說,也不全無道理。
就在前幾天,老人夜間突然起了身,坐在桌子前,寫了這封信。連她自己本人也不太記得當時的情形,她也是在第二天起床看到這封信放在床頭,才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老人將這封信遞給我們,林耀接過,開啟,字跡很清秀。為了驗證老人所講,我們要了李麗身前所寫的日記本以及她讀書時一些筆記,回去仔細研究一番。林耀特意去請教了這方面權威的專家,他們無一都說是出自於同一個人之手。不管我們有多不相信,不管時間有多離奇,事實就擺在我們面前,由不得我們不信。信封我們早已瀏覽,裡邊的內容也令我們大驚失色。李麗很感激我們救出李蘇,她嚇唬我們也屬逼不得已。從我們一踏入這間老宅開始,就已經入了李麗所佈置的格局。甚至連在旅館裡發生的一切,包括魏冬雪都是李麗計劃中的一部分,為的就是將我們再次引到老宅,挖出李蘇的屍骨,讓李蘇的魂魄不再受囚禁之苦。很顯然,李麗的心還是放不下李蘇的,或許這個男人早已融入她的生命中了吧。
李蘇雖是眾人眼中惡盈滿貫之人,他走私死人服裝售賣,這是可恥的,可也不能否決他真心去愛一個人。有時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準則去衡量的,每個人有其黑暗的一面,但也不缺其溫柔的一面。我覺得吧,人就像是雙面鏡,黑暗和光明各據一方,你或許永遠也看不透對方以哪一面來對待你。
事情終於水出石落,很悲傷卻又無可奈何。我們決定再去老屋祭拜一次,也算是了我們一樁心願。這次,我們帶上了李麗的母親,一個雙腳行動不便而坐上輪椅的老人。這次,我們心情異常沉重。一路上,各有所思,一片靜默。當我們順利抵達老宅時,大門已經敞開。我看到李麗和李蘇牽著他們的兒子,立在屋子的門口,對著我們微笑。
我們把一套鳳冠霞帔中式嫁衣燒給李麗,這是她目前的要求,她雖不能目睹女兒身穿紅裝風風光光出嫁,可她還是希望李麗披上紅衣,也算圓了李麗多年的期盼。
我心中莫名的湧現出一股悲傷。或許是被煙霧所燻,我眼角溼漉漉的。白玄之幫我抹去淚珠,朝我微微笑了笑。我見他視線一直停留在某一角落,我稍稍抬了頭,望去,只見李麗身穿紅裝頭蓋鳳冠,而李蘇也是一副新郎官的模樣。看來他們收到了我們的禮物了。他們在向我們招手。李麗牽動著嘴角好像要說什麼話,然而太遠四有又太暗,我聽不見她說了什麼。看著他們逐漸變得透明的身影,我心中不免感到無限惆帳。我嘴唇微微翕動,用近乎耳語的聲音低喃道:“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