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推辭,追兵已至,網再次籠罩下來。
更糟糕的是,少量粉末狀的毒煙落入了兩人的傷口。
兩人均覺得血氣上湧,拼命調動丹田之氣壓制毒性,臉色皆不好看。
貂如意扯開領口的盤扣,從哪圓扣裡摳出一粒藥丸,拋給百里一如,並輕鬆道:“幸虧姑奶奶還有存貨。”
百里一如顧不上多想,接過藥丸丟進嘴裡,頓時耳清目明,不適的症狀一掃而光,右手也不覺得酥麻了。
“走!”貂如意發出命令,無比決絕。
“最後一粒了。”她的臉色愈加蒼白。
百里一如則一下子亂了陣腳。
原來!她只有!一粒解藥!
他剛剛救下貂如意,當然不想她又為了救自己而死,那豈不是白費工夫?
“我帶你走!”
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百里一如也不甚明白它的意思。
究竟救她的命,還會帶她去天涯海角不再分離?
年輕男女不就是這般嗎,情愛發生時或許當事人還是糊里糊塗。
貂如意最後又對著百里一如笑了一下。
這大概是她此生最難看的笑,她已感覺不到自己臉上的肌肉,真是遺憾。
不知他能否看出我在笑?
倒地不醒前,貂如意暗暗嘆了口氣。
貂如意一倒下,“網”便收了勢,還是將兩人圍住,不再攻擊。
金鉤道:“小子,你救不了她,好自為之,逃命去吧。”
“呵呵。”
百里一如也笑了,冷冷的笑。
他自己一笑,便不由想起了貂如意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的笑意是多麼靈動啊。
“來吧。”百里一如已提劍衝向了金鉤。
“你何必!”金鉤擋下他,試圖將他吼醒。
一個年輕人頭腦發熱一時衝動,算不上什麼,年輕人必然有年輕人要犯的錯誤,可若為此丟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或許是自己的兒子身上添了殘疾,讓他起了一絲惻隱之心,他不太想殺死百里家的兒子。
“殺!”
百里一如的衣服已被血浸透,他的眼睛也泛著血紅。
這個以“軟柿子”著稱江湖的年輕人倔起來真是嚇人。
與他招架幾次,金鉤的憐憫和耐心終於耗盡。
“你找死,我成全你!”
虛晃一劍。
毒刺連發。
百里一如逃無可逃。
他的劍法的確紮實,卻也真的少了靈氣。
若換成閆儒玉,定能躲過這些毒刺吧?百里一如想道,真可惜,沒跟他學個一招半式。
就在百里一如準備受死時,一把龍鱗刀斜喇喇飛了出來。
龍鱗刀擦著百里一如的臉頰,撞在毒刺上,竟將毒刺由尖到尾劈成了兩半。
百里一如和金鉤本能地退後幾步。
高手!
比閆儒玉還要厲害的高手!
這等能切斷蒼蠅腳的刀法百里一如只聽說過,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龍鱗刀飛來的方向,一個黑影孑然立在樹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你是誰?”
“來救你的人。”
問題是金鉤提出來的,回答卻是對百里一如說的。
那人的嗓音之難聽,只叫聽者覺得有一把鐵刷在刮自己的耳膜。
百里一如心下鬆了口氣,也顧不得那人聲音好不好聽,趕忙道:“多謝俠士出手相救。”
“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為我殺一個人。”
“可我的武功並不好。”
“我知道,那人恰好比你還弱。”
“那你自己怎麼不去殺?”
“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欠我,你既然欠了我一條命,為我做點事總不過分。”
“你想讓我殺誰?”
“你的問題太多了點。”
“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你若不能回答,就不必救我了。”
黑影沉默了半晌,終於道:“我好像已經救了你。”
百里一如轉身,周圍哪兒還有人,金鉤已帶著手下悄悄離開了。
他顯然意識到了這個神秘人的厲害,幫派自然有著幫派的集體智慧,識時務者為俊傑。
百里一如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貂如意脖子上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