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李員外鮮豔的衣裳一眼,郝少峰搖了搖頭道:“你已非我丐幫中人……”
“我這麼做無非……無非……”一時之間李員外不知如何解釋。
“我很想幫你,可是我做不到。”
“為什麼?!難道我想死在丐幫也不成?!……”
“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
“但是什麼?”李員外急道。
“你不奇怪為什麼‘菊門’的人沒出現嗎?”郝少峰岔開了話題道。
紅燈籠,這應該是“菊門”約定的訊號。
那麼“菊門”的人為什麼沒來?反而丐幫的人來了?
是不是郝少峰先殲除了此地“菊門”的人?
李員外雖知丐幫行事一向不願假手他人,可是他卻不明白郝大叔為什麼會問出這麼奇怪的話來?
他本是個不太花腦筋的人,然而這許多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已逼得他學會了去思考。
然而他想不出來,他實在想不出來。
李員外苦笑了下聲,他說:“郝大叔,我想‘菊門’的人已被您除了……”
“不,‘菊門’裡的人他自己不說,任何人也不知道誰是誰。”郝少峰一直視線沒離開李員外說。
“那麼他們怎麼會沒來?!”
“他們已經來了。”郝少峰淡然道。
“來了?!在哪?!”李員外驟聽此言還真嚇了一跳。
他轉頭四望,除了月夜外他什麼也沒看見。
回過頭來,他突然發現這兩張他原本極為熟悉的面孔已讓他覺得陌生,不只陌生,甚至已變得可怖。
李員外“蹬、蹬、蹬”又退了三步。
郝少峰與楚向雲仍然進了三步。
他們始終保持著和李員外的距離。
這種距離習武的人都知道是一種最好功擊,也是一種最難逃脫的距離。
“菊門”,李員外到現在才知道它真是一個可怕的組織。
他也才明白這個組織就像個陰魂一樣,隨時都可能在你的身邊出現。
他現在的圓臉已由圓變扁、變凹進去——
他張大了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只傻傻地。傻傻地看著這兩張似熟悉又陌生的臉——
人家說李員外的眼睛隨時隨地都在笑。
但是如果你現在看到李員外的眼睛,恐怕你寧願去看一條死魚的眼睛。
畢竟死魚的眼睛也比他現在的眼睛來得漂亮和來得生動。
“是的,你猜得不錯,我和雲兒正是‘菊門’中人。”郝少峰輕嘆一口氣說。
“你……你們……”李員外語不成聲。
他怎能相信?又怎能想得到?
“唉!嚇到你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豈只嚇到,李員外簡直快被嚇死。
“為什麼?又怎麼可能?……”李員外喃喃道。
他當然無法相信這個平日頗受自己敬重的長者會是“菊門”中人。
畢竟這是無理由和不可能的事情。
郝少峰已失去了原有的表情,他陰鷙森冷的道:“這話說來可長了,總之為‘名’、更為‘利’,你應懂得這兩個字正是每個人所追求的……”
李員外不懂,他一點也不懂。
因為以郝少峰在丐幫中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要追求什麼?
為利?那更不可能。
每個丐幫弟子早已失去了榮華之心,何況他在幫中數十年的聲譽,又豈會為利所誘?
所以李員外仍然是一臉茫然……。
但是他哪又知道有的人就是不肯屈人之下,哪怕是他只是居一人之下。
他又哪知道愈是年紀大的人,愈想抓住最後的機會,去好好的享受餘日無多的人生。
李員外雖然不懂得郝少峰為什麼會晚年失節。
可是他卻知道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那代表了什麼。
何況從對方的眼神裡,他更感覺到死亡的陰影。
他不怕死,雖然他知道今天已很難不死。
但是他不願現在死,尤其含冤而死。
他已冷靜下來,並且鎮定得像一座雕像。
因為他不得不冷靜,不得不鎮定。
畢竟他已嗅到危險的氣息,不是自己的,而是整個丐幫的。
他是怎麼了?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