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吃飯;再睡覺、再吃飯。
有時候生活渾渾噩噩週而復始地重複也未免不是一件什麼壞事,最起碼簡凡倒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麼壞事,和當年上大學大多數時候的生活如出一轍。對於未了結的案子雖有遺憾,可進入預審程式之後的各案不是那個人能做得了主的,也不是你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的,於是乎,這種週而復始的生活就簡單的重複起來,槍傷在簡單的生活中漸漸地好起來,心情在無所事事中慢慢麻木起來,一切似乎有個錯覺,又即將回到曾經波瀾不驚的生活中。
過了四月就是五月,回家呆了一週,這一週呆得簡凡有點芒刺在背,對於出這麼危險的外勤家裡自然是始料未及,老爸訥言,可眼光裡的擔憂簡凡看得出來,老媽經常是心有餘悸地嘮叨,嘮叨完了的總結語,最終都是歸結到自責不該把兒子送上從警之路上。連二叔這個當警察的也覺得大侄腦子有點進水,知曉了經過只是評價了句,那武警、特警、防暴警身手高超多得去了,抓不住就先不抓唄,逞什麼能?
這話聽得簡凡有點氣結,不過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至於費胖子就更讓簡凡無語了,五一一回家費胖子就屁顛屁顛來玩,一看簡凡這長相,直說自己找到了失去很久的自信;再一問經過,得嘞,費胖子三番五次都不相信,要說為錢奔命,正常;為妞拼命,能理解;要說是因公負傷和歹徒搏鬥,費胖子直接懷疑又是簡凡在忽悠,直到簡凡不得已脫了衣服給費胖子亮胳膊上洞穿的槍傷,這才把費胖子鎮住了,看得費胖子目瞪口呆然後給認識了二十幾年感覺有點陌生的鍋哥下了個定義:傻X。
一下子把簡凡說愣了,似乎這倆個字暗合了自己給張傑的定義,這個定義也擊碎了心裡殘餘的最後一絲自豪,那一刻簡凡突然明白了最近的朋友費胖子為什麼不理解、最親的父母為什麼擔憂、最摯愛的蔣姐為什麼會有那種慼慼艾艾的眼神。
那是因為,自己帶給他們的,都是這些。在平安和渴望幸福的普通人群體裡,永遠無法瞭解和理解這種行為的意義。
或者,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於是簡凡第一次不用老媽催促主動回大原上班了,儘管還是沒有接到歸隊的通知。不一定是因為想上班的緣故,只是覺得心中總有那麼一點未了之願,總還有那麼一點點留戀。
是什麼?是案子?是隊友?是張傑?
說不清,不過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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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城,靠近省煤校的街口,掛著學府飯店的門面。
陋桌五七張、酒瓶兩三行,隔著後間是狹小的廚房,一進門就是鍋勺的叮叮噹噹和換氣扇呼呼直響。老闆黃天野一手託個盤子嘴裡店小二般的吆喝著:“簡凡,鑽下面幹嘛呢,一起吃……”
簡單的木質收銀櫃臺下應了聲,簡凡從櫃後鑽了出來,這些天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擱在老三的店裡混,始料未及的是,當時覺得根本沒有廚師細胞的黃天野把這小飯店開得頗為有聲有色,不過細細想想這成功的秘訣倒也簡單,只要價廉量足,稍稍比學校的飯菜好點肯定就有市場,恰恰學校裡那米粒能打鳥、份湯能洗澡的飯菜水平,實在不怎麼地,這倒成全了黃天野的小店生意。
樂滋滋的黃天野剛把一份青椒肉絲、一份香菇油菜放桌上,簡凡黑著臉出來了,砰地一聲把個缽大的盒子扔到了飯桌上,臉色不善地問:“這是什麼?”
黃天野一看一愣,立時又笑了,嘿嘿奸笑著:“松……松肉粉,那不寫著麼?這東西好啊,凍肉摻上點炒出來又香又嫩又鮮。”
“啊呸,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作飯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簡凡臉上的肌肉一抽,幾分訓嫌疑人惡相,看看此時店裡暫時沒人,壓著聲音叫訓上了:“你這也太奸了吧?你一個勁兒放味精就不說你了,這黃石粉是化工原料,刷馬桶的………這東西你都敢用菜裡?”
“別別別……沒人了再說………”黃天野趕緊地拿著松肉粉又塞回了櫃檯下面,這東西還是瓶新的沒開封,簡凡這眼賊,一轉悠毛病能給你挖一大堆,邊藏著黃天野邊不以為然地解釋著:“這一溜店還不都用這玩意,火鍋飄香劑,芝麻香油精、人造蛋白奶再加這松肉粉、紅曲,你不用不行呀,菜品相就跟人家差一個檔次,現在這菜原料又差,香味出不來人家誰來吃呀?”
“別人怎麼幹你別這麼幹呀?這吃的東西造假最缺德………這能吃麼?得得,我不吃了,我一想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