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本草綱目》何等精深,孫一帖不問緣由,先把庸醫的帽子扣上去,在他看來未免太過草率和意氣用事。
“李老先生,李小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盧醫生朝著李家祖孫拱拱手:“你們用的面膜,究竟是個什麼方子,會不會造成這種紅斑,還請公開之後,咱許多醫界同仁幫著參詳參詳。”
孫一帖、馬大夫幾個相視而笑,這秘方乃是醫家不傳之秘,各家都敝帚自珍,李老兒哪能隨便就說給你聽?
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時珍數十年精研醫藥,將心得全部寫在《本草綱目》和早年的另一本《瀕湖脈學》裡面,惟願醫學發揚光大,絕不固步自封。
老神醫頷首笑笑:“那有什麼不可以的?此方名為七白珍珠散,乃白芷、白朮、白蒺藜、白芍、白芨、白殭蠶、白茯苓等量,加少量珍珠粉,用蜂蜜調勻塗抹,有使肌膚白嫩之效。”(貓注: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讀者可按此方使用,效果真不錯)
以盧醫生為首的南京同行們又驚又喜,同時也人人詫異,那盧醫生拈鬚遲疑道:“此方中正平和,又是外用,沒有一味虎狼之藥,蔣媒婆怎會起了這許多紫紅疙瘩?”
“也許是用了劣質假藥,那也說不定嘛,”孫一帖陰陽怪氣的道。
“你說誰用假藥呢?”青黛衝著孫一帖吐舌頭,鄙視他:“你這胖子,肥頭大耳的,才像個賣假藥的奸商!”
陸遠志淚目:我胖我有罪,躺著也中槍……
秦林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雙目中寒光一閃:“孫局董,沒憑沒據的誣賴好人,可是要反坐哦,哼哼!”
李時珍一世清名,斷不許別人誣賴用假藥,至此也動了肝火,沉聲道:“若是用了假藥,已觸犯大明刑律,似乎不是孫局董來下判?”
“他有那資格嗎?”秦林連連冷笑:“孫一帖做著江寧縣正堂呢,還是應天府府尹?”
孫一貼面色漲紅,他這惠民藥局局董也就是個半官方半民間的職務,處理醫界內部的糾葛,而販賣假藥已觸犯大明刑律,就該官府來管了,還輪不到他這個局董。
“好,那就去官府,到時候看你們還能不能抵賴!”孫一帖臉上肥肉一抖。
“那,是去應天府,還是江寧縣?”馬大夫問道。
“哼,你也不看看誰替他題的匾額,”孫一帖朝槿黛女醫館的黑底金漆招牌努了努嘴巴,王世貞的落款分外醒目。
應天府不能去,江寧縣是應天府的下屬,也是一樣,那還能去哪兒?
“好在還有一處,總有他們關節不通的地方,”孫一帖自信滿滿的道:“京畿道張大老爺乃是愛民如子的清官,定能秉公斷案!”
張、張公魚?聽到這個名字,秦林差點沒噴出來。
李時珍年老穩重,一時間也大跌眼鏡,青黛更是吃吃的笑,連扯秦林的後襬,陸遠志、牛大力、甲乙丙丁四女兵則互相擠眉弄眼。
孫一帖這傢伙,真是打著燈籠上茅坑——找死(屎)!
京畿道衙門的簽押房,張公魚張大老爺正拿著本論語搖頭晃腦的念:“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幾個師爺幕賓看著好笑,暗道這位東家實在糊塗得很,考進士要學四書五經,可做了官誰不是把那些屁話遠遠丟開?
他正念得好處,就有僕役拿著孫一帖的晚生帖子進來,張公魚唸完了才把帖子看了看。
原來前些天張大老爺第三個小妾生病,孫一帖開藥方治好了病,從此就攀附起來,往府中走動幾次,算是有點不大不小的交情。
“孫某人倒也恭敬,只嫌市儈氣多了些,算不得真朋友,本官似乎也不必‘不亦樂乎’,”張公魚自言自語嘮嘮叨叨,一邊端起茶水潤潤喉嚨,一邊將那帖子拿起來看看。
噗——張大老爺一口茶噴出來,把對坐的師爺澆了滿頭滿臉。
“對不住,對不住,”張公魚叫長隨快取乾淨衣服來給師爺換上,自己則笑容極其古怪的往大堂走去。
大堂之上,秦林、孫一帖等人已等在那裡,蔣媒婆的訴狀也擺在了公案之上。
張公魚本想和秦林打招呼,秦林連聲乾咳,又朝他搖手,才沒揭破。
孫一帖自恃和張大老爺有舊,大聲道:“為槿黛女醫館賣假藥,致令蔣媒婆毀容之事,在下南京惠民藥局局董孫潮丹特來出首,求大老爺秉公明斷!”
馬大夫幾個和孫一帖交好的大夫,都奸笑著瞅瞅秦林和李家祖孫,心道咱們孫局董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