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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宜藍機械式地回道：“伱什麼時候走？我想去送伱……”

“大概就在這幾天吧……”方芳沒想到宜藍會這麼說，心中泛起一種微苦的澀意。想不到曾經視為敵對的人，卻成了唯一送她回國的人。

放下電話，方芳走到衛生間裡，黯然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本來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得距離，但卻永遠不明白鏡子裡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她也不明白曾經最親密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來法國三年了，她曾經想結交全世界的朋友，但時光飛逝，竟讓她越來越孤獨。她知道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可再多的伴侶也只能不斷提醒著她內心的孤獨。

方芳摸著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當她開始遠離那種溫暖麼？

如果能再來一次，她希望時光能從宜之接她回家的那一刻開始。那時候有宜之，宜藍，三個人開開心心地圍著餐桌吃飯……

是了，就從那一刻開始……

幾天之後的戴高樂機場，宜藍幫方芳拖著一隻皮箱，兩個人一起在櫃檯辦完了託運手續。方芳看了看時間，說：“現在還早，我們去喝杯咖啡吧。”

宜藍點了點頭，朝著最近的咖啡吧走去。

兩個人坐了下來，點了咖啡，方芳嘆了口氣說：“伱好像又瘦了……”

“是麼？”宜藍撫摸著臉頰，笑得苦澀，“可能是最近比較忙。”

“我們這麼多中國留學生中還是伱最好，”方芳攪動著手中的咖啡，看著淺咖色的奶泡旋轉出優美的圓圈，“我們都是躊躇滿志地出國，結果還不是一個一個不得不選擇回去……”

“其實回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宜藍勸道，其實她心裡在想，也許過不了多久她也會回去……

方芳不置可否地垂下眼簾，突然換了個話題，“最近有跟伱哥聯絡麼？”

宜藍搖了搖頭，想起上次通電話時他說自己實習工作很忙，而且說一切都很好。這兩天她連自己的事情都焦頭爛額了，哪裡還顧得上聯絡哥哥。

方芳喝了一口咖啡，讓苦澀從口腔蔓延至心臟，“其實問也是白問，對於他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

宜藍微驚地睜大眼睛，難道，難道她和一程也是終歸陌路麼？！

方芳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後深吸一口氣，說：“走吧！有分別才有相見的一天，我期待著我們在中國相聚！”

宜藍也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以後常聯絡！”

然後，她看著方芳轉身入閘，身影慢慢消失在玻璃門後面。

機場的白色燈光變得冰冷，宜藍呆呆地，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直到失去了力氣，不得不找一張凳子靠下來休息。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眼中漫上一層霧氣。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哭，但是在兩個人曾經分手的機場，淚水再次決堤。

“宜藍？”身邊響起一個聲音，宜藍恍若未聞。

“宜藍！”當她冰冷的身體被一個人扳直之後，宜藍才從緩緩恢復的焦距中認清楚那個人，然後投入他懷中哭得不能自己。

第153章別了，法蘭西

☆、

“怎麼了？怎麼了？！”雅克手忙腳亂地安撫著淚奔的宜藍，“雖然飛機延誤了，但是我不是好好地出現在你眼前了？別哭呀……”

宜藍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熟悉的雅克，他苦笑著攤攤手，示意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恍然間，什麼都看不見，卻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始終站在她面前。兜兜轉轉了這麼一大圈，雅克始終是那個雅克。如果一開始就是和他在一起，那她是不是就不用遭受這些不必要的苦痛？

“你怎麼了？”雅克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宜藍雖然停止了哭泣，但是她眼底卻像黑夜中的海水般，一片空茫。她並不知道雅克回來，更不知道怎麼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他。人在失意的時候容易把一切都歸咎為命運，所以這也是宜藍腦海中所出現的想法。

雅克察覺出了她的不在狀態，扶著她的肩認真審視著宜藍，“到底出了什麼事？”

宜藍搖了搖頭，擦去眼淚強顏歡笑，“歡迎回來！”

雅克也瞭解宜藍的脾氣，一直追問反而會引起她的牴觸情緒。於是裝出輕鬆的樣子笑了笑，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宜藍，“總之，你能來我很高興。”

之前給她發郵件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