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陪著老夫人和黃氏說了一會兒話,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又起身走到門口,她做為南京墨莊的當家人,以示尊敬,那自然是要在門口迎接著客人的。
不一會兒,大表哥韓松帶著幾個生意場中的朋友就先到了,各自客套了幾句,便由鄭復禮迎了進屋。
沒過一會兒,二表哥韓柏帶著幾個同窗恍悠悠的過來,同樣拱手道喜了一翻,那幾位倒也自來熟,又是真正喜歡墨的,也不要人招呼,便一頭鑽進店裡,品起了墨來。
還即興來了幾首詩,一邊花兒倒是機靈,連忙備上紙墨,讓人書寫了下來,送到貞娘面前。貞娘對詩詞是完一不懂的,但後世有一句話,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
因此,終歸的,好壞還是能看出一些的,這幾首看著倒也是挺雅緻的,於是又悄悄的叫住二表哥,打算把這幾首詩買下來,再讓人把詩抄到外面的牆上,一來,這是一樁雅事,二來,正好可以藉機宣傳一下墨汁,可謂是一舉兩得。
至於牆,大不了過兩天再粉刷一遍就行了。
當然,這得徵求二哥那幾位同窗的同意。
對於買下詩文的事情,二表哥的幾位同窗卻是有些不屑的,大體就是屬於文人的面子,不願意沾了銅臭。不過,對於把詩文抄寫在門口的牆上讓人品鑑的事情倒是有些意動。
只不過謙虛的是一臉誠惶誠恐,但那狂狷的卻恨不能立馬再寫上幾首,只可惜靈感不來,徒呼奈何。
總歸,得了幾個的同意,墨坊兩個新招的夥計,不抬著一張小几出來,几上不放墨硯,只有幾瓶墨計,隨後由鄭復禮新自抄刀,將幾首詩寫在牆上,並說明出處。
立時的引得一片觀望和讚歎聲。不過,圍觀的大體是街邊的商戶人家,懂詩的不多,純是看熱鬧,果然有不少人看到那瓷瓶的墨汗,頗覺新鮮,便跟兩個夥計打聽了起來,那兩個夥計得了貞孃的授意,這會兒自是借計大大的宣傳了一翻墨汁。
聽說是不用研磨,買去即可用的墨汁,價錢還便宜,那瓷瓶也甚是雅緻,立時的,反倒是對墨汁興趣的人更多一些。
邊上幾家商戶都各買了幾瓶試試,如此,不經意間,便開張了。
隨後來的便是李景明和李正平平日有些交情的朋友,有的道喜一翻因著有事便先離開了,而有的便跟著李正平進了前院,由他招待著。
開業的正吉時是巳時末刻,按現代的說法就是十點四十五份的樣子。
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臨近,鄭復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到如今商業協會的人一個都沒來,以前跟李家有些商業往來的商家也都一家沒到,有的便是來了,打聲招呼就走了,這情形瞧著就有些不妙啊。
“貞姑娘,這是怎麼回事?這情形瞧著有些不對啊。”鄭復禮轉過臉衝著貞娘道。
“沒事,吉時不是還沒到嗎?”貞娘倒是一臉雲淡風輕。
這種情形,她心裡有數,商業協會那邊,因著這次土地事件,王四方跟自家姑姑姑父鬧的很不痛快,再加上她一來堅持拜見胡宗林,那王四方也早不瞧她不順眼了,他不搗鬼才怪。
至於其他的人,自然是要先大觀望觀望一下。因此,商業協會的人不來沒什麼奇怪的。
至於同行的商家,那更不用說,定是田家在搗鬼。田家只要放出風聲,凡是來參加李氏墨莊開業的商家,一律不給貨,那些商家便沒轍。畢竟,田家貢墨身份在手,這些商家想要拿到田家的貨,便不敢得罪田家的。
“喲,李姑娘,我沒來晚吧,怎麼店裡客人就這麼幾個啊?太冷清了,這可是開業呢,要不我到我店裡把夥計們叫來,捧捧場子。”這時,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貞娘望過去,這說曹操曹操到,來的正是田榮昌。
做為同鄉,又是同行,還同在徽州商業協會里,李家開業,自然少不了發田家的帖子。而田榮昌連翻在貞娘手上吃癟,那見著貞娘自是要損上幾句,又哪裡有什麼好聽的話。
“二公子沒來晚,吉時還沒到呢,多謝二公子的好心,二公子請屋裡坐。”貞娘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李正平出面就把人領了進屋。
田榮昌哈哈一笑,便搖著扇子進了屋,一臉看好戲的自得模樣。一邊鄭復禮氣的磨牙。
貞娘臉色依然沉靜如水。
“啊,秦管事,你來了。”這時,又一個客人過來,鄭復禮連忙迎了上前。正是當年帶著李景福出去的秦副會長,如今南京商業協會的管事,算是商業協會來的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