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心情稍稍平靜,凌雲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形,做勢欲飛身躍出這三丈左右深的“人形井”,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片縷皆無的軀體,“唉呀!”凌雲飛驚恐之下,終於叫出聲來“這是我嗎?這面板如此光潔,如此白嫩,如此細膩,怎麼可能是我?”他迫不急待用手摸摸了臉,儘管發垂肩,須及胸,他還是感到臉上面板彈性十足,光滑無比。“怎麼竟連身上、臉上的厚厚地汙垢也消失不見了,在失去知覺的這段時間,到底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否則牢房倒塌之時,周圍皆已被石塊泥土充滿,為什麼獨獨自己躺臥處,會形成這種奇怪無比的”人形井“。”
“”破繭重生“看來不只是蠶的本領了,自己也會嗎。”然而必竟還是有所區別:“自己是六十歲的心,二十歲的身體,這是與蠶的最大不同之處吧。”凌雲飛心下忽喜忽悲,忽驚忽懼,心亂如麻。
強忍著急迫的心情,直到夜深人靜。凌雲飛微一動念,真氣已集至腳尖,真是意到氣到,不須稍瞬。足尖輕點地面,身體輕盈騰起,真氣自然往上湧流,帶動身體上升,到了兩丈高處,清氣下降,濁氣上升,身體微微下沉,腳尖輕點石壁,一呼一吸間清氣濁氣完成轉換,人已飛身躍出“人形井”。
站在井邊,凌雲飛貪婪向四周略略掃了幾眼,雖然夜色漆黑如墨,但經過蛻變,凌雲飛夜可視物的本領依然還在,視線所及到處都是瓦礫殘垣,堂堂的府尹衙門,除了黑黝黝的門樓孤寂地矗立在原衙門口外,剩下的就是幾株樹木稀稀落落地在夜風中低低嗚咽。
凌雲飛在黑夜中左躲右避,只希望隨便找到件衣服蔽體,然後趕緊找點吃的,三天水米未沾,讓他飢腸轆轆,心中慌慌。
就在這時,他依稀聽到前面有人在交談,“雲家每天早、晚各賑粥一次,聽說今天雲鵬還親自在賑粥現場出面闢謠,人心已逐漸穩定下來,我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怕什麼,他雲鵬就是再厲害,我們不去搶他家,偷他家,他又能奈你我如何。”
“雲鵬。”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凌雲飛彷彿頭頂一聲響雷,頭腦發熱,熱血上湧,雙手不由攥緊了拳頭。在地牢中這名字他每天都要默唸上幾遍,心中除了仇恨,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果不是雲鵬他也許不會在地牢中待上二十年,也就不用受那不堪回首的痛苦,可如果不在牢中待上這二十年,也許他早已不在人世,或者也許他正每日摟著珠寶沉醉不已,又怎能有如今的際遇呢。
微一提氣,人已悄悄掩近說話之人,待得近身三尺左右,身形一展,如一支大鳥般迫近過去,同時雙手輕彈,絲絲真氣射出,這二人背後的神堂穴,陽綱穴,後頸的天柱穴,臀部的環跳穴齊被封住,頓時讓這兩人啞口無聲,動彈不得。
剝掉了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好,又從二人的身上搜出了約五兩左右的碎銀,凌雲飛忍不打了個響指,吹聲口哨,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油然而生,揚揚然大步向前行去。
凌雲飛靜靜地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板凳上,端起桌上的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流過咽喉,一股濃洌的香味一瞬間湧過全身,令凌雲飛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拿起筷子,挾了一塊噴香的牛肉,放在鼻端,閉上眼睛,陶醉地聞了一下又一下,才戀戀不捨地放進嘴裡,慢慢地咀嚼。“香就是香!”,凌雲飛嚥下時,差點兒連舌頭都吞嚥進去。
這是一間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小酒館,牆厚足有三尺,也許這正是它在這次大地震中仍然存留下來的原因吧。
或許是因為震後殘留的的娛樂場所太少的緣故,小酒館人滿為患,吆喊呼喝聲不絕。凌雲飛披頭散髮,鬍鬚垂胸的樣雖然很是嚇人,但他周圍依然坐滿了人。
“聽說維宗皇帝薨了,東狄人佔領了動雲關、北卑人攻克雞鳴關,這裡又發生瞭如此大的地震,天災人禍,一件連一件,難道說睿麗王朝……”話音就此止住,沒有再接下去,但底下話的意思誰都能明白。
“天災還好說,可這人禍呢?東狄人、北卑人驍勇善戰,名將如雲,動雲關、雞鳴關一失,還有什麼能擋住北狄人、北卑人的鐵騎?我們的將軍只認得上司,認得銀子,國將不國呀!”
“地震都發生三天了,多少人被壓地下,多少人缺衣少穿,缺衣少藥,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傷口潰爛等待治療,可賑災的人呢?賑災的不來,咱們的父母官府尹大人、知州大人何在?”
“看來亂世將至,得及早打算,偷搶劫這樣的事是絕對不能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