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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黛玉吃了一驚,問道:“你從哪裡聽說的?這些可都是抄家殺頭的罪過!”

雪雁冷笑道:“都是瞞著府裡頭罷了。府裡這些時日的月錢越發越遲,何也?難道璉二奶奶竟不曾早早去賬房支錢不成?這可不是璉二奶奶的為人!這銀子早支了,只是放出去給人使,等收了利錢再發放月錢,一年不到,上千的銀子呢!”

一年不到,上千的銀子,真真的重利盤剝。

賈璉和鳳姐兩個真不愧是一對夫妻,油鍋裡的錢都敢撈出來花。

一個連林家該上交國庫和林如海做主說要分給林家宗族的錢倚仗權勢悉數吞併,一個為了銀子包攬訴訟重利盤剝,竟像是幾輩子沒見過錢似的,難怪兩位嬤嬤常說大家小姐都得識字明理,不然禍及家門,像鳳姐這樣的,可不是自掘墳墓?

雪雁雖然佩服鳳姐的心機手段本事,但是對於此,她卻十分不贊同。

而且曹公筆力之精便是如斯,明知鳳姐做出許多惡事,偏偏就無法真正厭惡她。

恨鳳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便是如此了。

黛玉想了想,道:“咱們房裡從不曾缺錢,外祖母又常送錢來給我們使,因此我不曾留心月錢遲了。聽你這麼說,璉二嫂子果然在做這些事?”

雪雁點了點頭,原著裡可是明明白白描述過的,而且她曾悄悄留心過,旺兒媳婦的確幾次三番揣著銀子包兒往鳳姐院落裡去,府裡上到賈母,下到僕從的月錢也的確遲了幾日,那筆銀子卻早就從賬房支走了,除了鳳姐,沒有第二個人敢如此。

黛玉見她如此確定,登時漲紅了臉,半日方忍不住道:“真真是膽大包天!璉二嫂子這是不要命了?”雖然她早知鳳姐貪婪成性,但是總覺得鳳姐也不容易,誰承想竟做出這等事,臉上不免流露出一絲失望,又問雪雁說的兩條人命是怎麼一回事。

雪雁便把張金哥和那守備之子的故事說給她聽。

黛玉聽得不禁滴下淚來,道:“他們倒是真真有情有義的一對夫妻。那張家父母還罷了,自作孽不可活,只是那守備呢?受了這樣的氣,又沒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何等慘淡!”

雪雁搖搖頭,只說不知。

原著沒有寫那守備夫妻兩人失去兒子後是何等傷悲,但是她能想象得到,必然是極為慘痛,而且將來榮國府敗落之時,守備家也不會放過為兒子和兒媳報仇雪恨的機會。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若是榮國府不是犯了眾怒,焉能到如此地步?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雪雁緩緩念出這麼一句口耳相傳的俗語,道:“姑娘且瞧著罷,終有一日,那守備家會討得公道,正如這被周瑞家霸佔了良田的莊稼人一樣,今日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這一樁樁的事情,終將成為榮國府最終的罪名。

黛玉點頭道:“這話我信。雪雁,你說府裡到底是怎麼了?竟變得如此令人難以置信?我雖然知道府裡不乾淨,總有這些事情,只是沒想到竟到了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地步。”語氣中充滿了傷感和悲痛,似乎可以預見榮國府在絕路上越走越遠。

她在榮國府裡住了這麼多年,畢竟頗有情分。

可惜,府裡無人管,而她只是客居的親戚,更加沒有指手畫腳的餘地。

榮國府是打從根子上就開始腐爛了,而且只知醉生夢死,這話雪雁不好跟黛玉說,只能嘆息一聲,偏在這時,聽到有人通報說大奶奶來了,主僕二人忙從裡間出來。

容嬤嬤和張嬤嬤亦已醒了,各自請了安,然後出去,叫兩個剛回來的小丫頭過來倒茶。

李紈坐下後,笑吟吟地道:“妹妹在屋裡做什麼?”

黛玉和雪雁說的話不能告訴別人,便沒回答,轉而打量李紈一番,見她今兒面上透著一點兒喜色,並無平素槁木死灰之氣,不覺一怔,她是何等聰明心性,一瞬間便已有所悟,道:“恭喜恭喜,想來嫂子已經心想事成了?”

李紈點頭笑道:“可不是,全賴妹妹和雪雁這丫頭的功勞。”

說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主僕二人聽。

賈蘭幾次三番去請教賈政,滿臉盡是孺慕之思,賈政見了,果然十分歡喜。他本是極愛讀書的人,偏沒有從科舉出身,得了恩典賞了主事之銜,所以覺得遺憾非常,好容易養一個兒子,不想又沒了,因此甚是灰心。豈料兒子留下的這個孫子卻有讀書的天分,固然比不得寶玉天生的靈氣,可是他踏實肯學,知道上進,賈政便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