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樂向達奚武打了個眼色,達奚武立刻由懷中掏出一條極小的金蛇,在那漢子眼前晃了一晃,似是要放入對方的鼻孔之中一般,那人差點沒有駭得暈過去。
高歡諸人迅速移身暗處,沉聲問道:“宇文定山住在哪個帳中,快說,否則這條小蛇便會由你的鼻孔鑽進去。”
那人眼中充滿無限的驚懼,似想掙扎,卻怎樣也不能動彈半分。
張亮將手稍松,低叱道:“老實說,有半句假話,你將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有……嗚……”那人剛想喊,卻被高歡一腳踢在下巴之上,發出一聲低而慘的悶呼,一下子仰倒在張亮的懷中。
達奚武狠辣的一笑,對著小金蛇吹了口氣,將蛇頭放入那人的鼻孔,蛇身子拼命地扭曲,向那漢子的體內鑽去。
“說不說?”高歡冷厲地低聲道。
那冰冷的蛇身子只讓那漢子心膽俱裂,卻是想死不能,卻不得不痛苦地連連點頭,那種剜心的感覺早讓他精神全都崩潰,哪裡還敢反抗。
達奚武收回小金蛇,張亮這次再鬆開他的嘴巴,冷冷地盯著那漢子的眼睛,便像是完全可以洞穿對方的心事一般,看入對方的心底。
蔡風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流水的聲音,在秋風之中,那種感覺特別清晰,也特別歡快,想這一天兩夜之間那些險死還生的苦難經歷,蔡風竟像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那般溫馨自然,親切和歡快,整個心神都快飛了起來,那種感覺便像是再生一般。
蔡風禁不住一聲低低的歡呼,夾馬飛馳。
“唏——”戰馬一聲悲嘶,整個馬身竟向地面之下陷去。
蔡風一驚,身子便像是靈燕一般,向後飛掠,落地之時,戰馬已完全沉入地面,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
蔡風身形疾掠,向河邊奔去,他不知道是誰在此挖的陷馬坑,但很有可能是對付他的,而他此時不宜與人交手,更不想節外生枝,雖然心中極為悲怒,杜洛周也曾說過這裡並沒有埋伏,可惜事實卻是相反。
蔡風想到河邊,但是他有些失望了,因為他見到了三道似幽靈般的身影由河畔的草叢之中挺了出來,那般突兀。
蔡風並沒有迅疾開弓,他很想開弓,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那似乎是在浪費箭支,這是一種很清晰的感覺,因此,蔡風並沒有出箭,甚至連腳步都停了下來。
“蔡公子你好!”那人竟用比較生硬的漢語很平靜地喚了一聲。
蔡風目光冷得像冰芒,並不應聲,淡然地盯著那三道身影,便像是在看三匹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的猛獸。
火光微閃,其中一人已燃起了一支火把。
蔡風心中卻暗暗吃了一驚,因為他認出一個人的眼神,那道鋒利的眼神在蔡風見過的人當中,並沒有很多,眼前的那滿面紅光的老者,正是其中的一個,蔡風不由得暗自打量了對方的腳,口中淡淡地應道:“若有人把你殺上兩刀或當你是一隻野狗進行圍截,你說是不是很好呢?”
那說話的滿面粗獷之色的漢子望了望蔡風滿臉氣惱的神色,不禁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道:“那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又為何要說我好?”蔡風似乎極為惱怒地問道,目光之中充滿了敵意。
“這是你們漢人所說的禮儀,我的名字叫修禮,不得不修漢人禮儀,因此才有此問。”那漢子用生硬的漢語解釋道。
蔡風不禁一愕,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若是有叫學苟,他是不是要學著狗去吃大便呢?”
那三人臉色微微一變,卻也不由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蔡風又道:“那麼你們三個人之中誰叫挖坑,誰叫害馬呢?”
三人的臉色再變,那叫修禮的漢子冷冷地道:“沒有人叫挖坑,也沒有人叫害馬,我叫鮮于修禮,沒有一個陷馬坑,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而已,若有不是,我願在事後向蔡公子道歉。”
“你叫威魚修理?怎麼取如此怪的名字,叫個死魚葬禮不是更有趣嗎?”蔡風怒意不減地嘲諷道,他本來那股還得自由的歡喜,在這一剎那竟被完全破壞,怎麼不叫他惱恨。
鮮于修禮臉上怒意數閃,而他身後的紅面老者卻有些把持不住地吼道:“你的嘴巴放乾淨一些。”鮮于修禮卻一把制住他,依然平靜地道:“我留下蔡公子只是想向你借一點東西而已。”
蔡風一愕,反唇相譏道:“有你這種借東西的方法嗎?若每一個借東西的人都像你一般,這個世上還有誰敢借東西給別人?便是想借給你也變得毫無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