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就這麼順著他的力道坐了下去。
他見對方懶洋洋地半靠在他身上,一副完全沒了氣力的樣子,只好從包裡掏出保溫瓶,十分妥帖地把水倒到蓋子裡然後遞過去。
“喝點水。”
衛黎頓時喜笑顏開地接過去,像是在喝仙水一樣喝得半滴不剩。
程澤轉過臉不再看他——不管衛少爺說話還是沉默,他總有一種被對方調戲了的詭異感。
一覽眾山小的感受是一如既往的好。
湖面煙波浩渺、廣闊無垠,山巒起伏不平、綿延不絕,隱隱傳來遊人們的嬉笑玩鬧之聲,顯得安靜又熱鬧。
衛黎安安靜靜地眺望著遠處的山水景色,心裡有一種奇妙的平靜感。
“真好。”他輕聲道。
程澤耳朵動了動,在那一瞬間與他心靈相通。
有想見的人陪伴在身旁,不論是外出遊玩還是在家觀影,都很好。
在這樣和睦的氛圍中,他難得起了一絲衝動,然而還不等他自行掐滅,就感覺到背上一重。
“舅舅,程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吃中飯啊?球球肚子餓扁了!”
兩個小朋友各自趴在一個大人身上,小短手極力環住大人的脖頸,肚子發出的咕咕聲很是應景。
衛黎伸手往後一抓,把外甥攬到懷裡,壞笑著摸他的肚子:“喲,是麼?讓我摸摸看有多扁。”說著沉吟了半晌,十分惡毒道,“明明還跟球一樣鼓嘛。”
球球震驚地看著自家舅舅,三秒過後開始在他懷裡打滾乾嚎:“嗚嗷嗷嗷嗷!舅舅你太壞了!球球餓了,餓死了!嗚嗚嗚嗚!”
衛黎報了電燈泡之仇,拎著小胖墩拍了拍:“衛球球別假哭,再哭你程老師可跟著酒酒走了。”
一旁看戲的程澤聞言十分配合地牽起酒酒的小手:“我們去吃飯。”
酒酒仰起臉笑得乖巧:“好!”
於是衛子初一個鯉魚打挺十分艱難地掙脫了惡魔舅舅的賊手,忙不迭跑到程澤的另一邊,氣鼓鼓道:“程老師不要忘掉球球啊!”
程澤摸摸他的腦袋,然後回頭對衛黎道:“走吧,衛黎小朋友。”
衛黎小朋友十分有眼見的擠掉外甥,然後一手搭住心上人的肩膀,一手牽過球球:“趕緊去吃飯,吃大魚大蝦噢!”
於是剛還在怒視舅舅的衛子初馬上配合地牽起手,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大魚大蝦進發。
原定在午餐前參觀落雲洞的計劃,因為被兩個小朋友拖了後腿,只好暫時放棄。
一行人以午飯為動力馬不停蹄地直奔休閒農莊,抵達的時候正巧是飯點。
衛黎對於沒法去領略一下落雲洞的奇特景觀耿耿於懷,一直到了飯桌上還在暗自嘟囔。
點完菜的程澤看他完全向衛子初靠攏的表情,忍不住安撫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你要是實在想去,下次再去好了。”
衛黎聞言抬頭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惱恨他的不識情趣似的,木著臉語調平平道:“昨天查資料的時候,網上說落雲洞很美,很適合情侶去。”
程澤再次被噎,只好不再搭話,一心一意地研究農莊的裝潢設施。
一旁衛子初小朋友卻興沖沖道:“我們是情侶嗎?”說著他轉了轉眼珠,一副瞭然的口氣,“噢~我和酒酒是一對,酒酒和程老師是一對!”
“說得好!球球真聰明!”衛黎挑眉,而後眼波流轉地對程澤眨眼道,“你說是麼,程老師?”
程澤不去理他,只對球球嚴肅道:“情侶是指一男一女,我們都是男的。”
球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徵求小夥伴的意見:“是嗎?”
“一般來說是的。”酒酒小學究似的晃晃腦袋,“最重要的是要彼此相愛。”
程澤面無表情地驚訝了,七八歲的小朋友對“情侶”這一次理解得這麼透徹真的不算早熟麼?!
誰知這時衛少爺卻見縫插針道:“酒酒說得非常對~程老師,最重要的是要彼此相愛啊。”
程澤被他語氣裡的深意弄得面紅耳赤,只好暗自穩了穩心神,站起身道:“我去洗手間。”
衛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彎口,然後施施然地囑咐兩位不自覺的盟友:“你倆乖一點,舅舅也去上個廁所。”
程澤自然不是要上廁所,他只是覺得沒法在那個環境待下去了。
對於衛黎說什麼都能牽扯到他避之不及的那個話題,程澤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惱怒自己的反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