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笑道:“無妨,李清參將立下如此大功,驕傲一點也是應該的。”
知州方文山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已經知道了李清正在對付宜陵方文海,宜陵鐵礦裡面的貓膩蕭遠山不清楚,但他可是一清二楚,萬一李清從哪裡查出了什麼,那方家可就一頭掉坑裡,即便爬起來,那也得脫三層皮,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定要求跟著蕭遠山來的原因,打的旗幟自然是代表州里來慰勞功臣了。
“蕭帥,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你一道命令,將他召到軍府,三五力士便拿下了。”方文山不滿地道。
蕭遠山搖搖頭,“這事必須做得迅雷不及掩耳,要讓世人都認為李清是在抵禦蠻寇落敗身亡,而不是由我來下手,這時間上就必須要接得上,否則萬一拖得久了,想殺掉李清可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你想想,他這一次又立下如此大功,加上去歲他奇襲安骨,那可是在我們定州萬馬齊喑的時候啊,有了這些功勞,你以為他還會只是一個參將麼?他的官做得越大,危害越大,這次如此好的機會,我必須要抓住,想殺他不難,難就難在掩人耳目啊!李清又不是傻子,你以為我一封軍令他就會去麼,他會拖,大戰剛定,能拖的理由實在太多,而我們實在拖不得的。”
方文山點頭稱是,李清不是普通將領,在他的身後,還站在一個龐大的世家,擁有極大的能量,沒有一個說得出口的理由,實在是做不了這事。
“那大帥,你有十足的把握嗎?我想李清不一定不會防備我們吧?”方文山有些擔心。
“無妨!”蕭遠山得意地道:“只怕他萬萬想不到我會用如此雷霆手段,此時,呂大臨的一萬五千騎兵已在奔向這裡的途中,在我們到達撫遠的時候,他們也會趕到。以如此雄厚兵力,又是出其不意,李清的千餘殘軍,個個帶傷,能翻起多少浪花。”猛地捏緊拳頭,“一鼓而下而已!”
正文 第八十八章:匕現
撫遠的城廓越來越清楚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城上震天的鑼鼓傢什也清晰的傳來,披紅掛綠的城牆上,站滿了衣著華麗的鄉紳,看來撫遠李清真的是沒有任何的防備。方文山冷笑道:“如果李清此時知道,這些鑼鼓是在為他敲打喪鐘,不知為作何想?”因為宜陵鐵礦的事情,他對李清已是厭惡到了骨頭裡。
蕭遠山心裡充滿了愉悅,一年多來,這顆紮在自己心頭上的刺終於要拔除了,以後的定州仍然是蕭家的鐵打江山,心裡也不禁有了些惋惜的念頭,這李清的確是難得的人才,能從完顏不魯的進攻中敏銳了發現了扼制巴雅爾東寇的機會,而且能以一營兵力對抗對方六萬大軍而力保撫遠不失,這可不是上一次呂大兵的抵擋,這一回完顏不魯可是做足了準備,但仍然在撫遠之下碰得頭破血流,甚至落得了身殞當場的結局。可惜了,他是李氏的人,否則該有多好啊!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晃而過,蕭遠山自失地一笑,自己從來都不是理想家,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主義者,迅速將心情調整過來,打量著不遠處的撫遠,歷經戰火洗禮的撫遠已不復當日的雄偉,殘破的城牆昭示著當日戰鬥的殘酷,兩座衛堡幾被填平,現在仍然沒有來得及清理,那被蠻軍堆起來的土壘依然聳立,城牆下明顯是被剛剛挖起來的泥土填平的,但饒是如此,泥土之中仍然依稀可見紫黑的血跡,便是現在自己踏足之處的草原,被踩踏得稀亂的小草上也沾滿了血跡。
也不知李清付出多少代價才保住了撫遠,蕭遠山在心裡暗想,但此時此刻,李清付出的代價越大,自己便越能輕鬆地解決他。
回頭眺望身後,已可看到遠處的煙塵,那是呂大臨的萬五鐵騎,蕭遠山欣慰地笑了,呂大臨還是忠於自己的,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自己踏足撫遠城下的時候,呂大臨的鐵騎也能隨後趕到。
方文海看到了蕭遠山一行人,也看到了騎行在蕭遠山身旁的方文山,膽子立即便壯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高踞於城樓之上的不動聲色的李清,忽地拔腳便向城下走去,他這一走,立馬便有數十鄉紳跟著奔了下去,他們是要出城去迎接蕭方二人。
李清嘴角掛著冷笑,看著大部分的鄉紳離去,剩餘的一部分畏懼地看了一眼李清,舉步欲行,卻又留了下來,這些日子以來,李清在撫遠的雷霆萬鈞般的手段,著實讓他們有些怕了,他們可不像方文海有強硬的兵臺,看到李清鐵青的臉,猶豫半晌,仍是決定留下來,在他們看來,李清是這裡的現管,而蕭大帥雖然官大,但卻在這裡呆不長,仍是要走的,如果他走了之後,李參將要秋後算帳,那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