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枝瞪大了眼。片山把指頭貼在唇上表示“噓”字,輕輕脫了鞋,接著回到客廳中,貼身緊靠在入口旁邊。
“有人……”初枝低聲說,望望天花板。
片山點點頭。初枝又開啟櫥櫃,“咯噠咯噠”地在裡頭撓來撓去。
樓梯“吱”的聲響,若不留意就聽不出來的輕微響聲。
片山屏息等候。
終於,客廳前頭傳來人的動靜,向背著門口在櫥櫃找東西的初枝走去……
那人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長髮的年輕男子。片山沒有直接見過他,但肯定是他。他的形象和小百合及石津說的符合。
“你是關谷吧!”片山從後面喊他,那人嚇得跳起來“譁”的一聲。
“咚”地一屁股跌坐下來。
“好痛……嚇死人啦!”
“是誰在嚇誰?”
片山的驪口對準那年輕人的脖子。對方拿著刀。
“放開……我什麼也不做的……”年輕人把刀“碰”地扔掉。
“你拿著這種東西,怎會什麼也不做呢?”片山提醒一句“不要動”,迅速扣上手銬。
“喂……饒我一次吧!”年輕人發出可憐的聲音。
“你是關谷久高吧!”
“是的……我只是受人委託的。真的啊!”
“總之,慢慢聽你的。”片山轉向初枝,“太太,借個電話。”
“請……”
“請別碰那把刀。可能是兇器。”
“怎會……我什麼也沒做啊!”
“待會慢慢講好了。”
片山打電話叫巡邏車轉過來一趟。
片山沒察覺到――坐在沙發上的初枝,眼睛發亮,用充滿憧憬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他。
“承蒙關照了。”阿部聰士鞠躬。
“唔。”科長連正眼也沒看阿部一眼,“喂,上次的議事紀錄擺到哪兒去了?”他問旁邊的女孩。
阿部帶著僵硬的表情回去自己的位子。
自己的位子?這已不是自己的位子了。從他接到“解僱”通知那一刻起,他已不是這裡的職員了。
他把留在抽屜裡的東西放進紙袋。周圍的視線令他覺得刺痛。
笨傢伙。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白白斷送掉。
初枝是經由總經理的介紹結婚的。他必須知道會有這種後果。
工作時間裡,為了見女人而丟開一切衝出去……被革職也是沒法子。
哎,算了。事到如今已挽回不了。
“阿部先生,你的湯碗。”鄰座的女孩說:“要帶回去吧?”
“啊……是的。”
“我幫你用紙包起來。”
“對不起!”
這種關懷令他銘感於心。
跟智子擁抱在一起時,他覺得?棄一切也不言悔,但在如此冷漠的空氣中,一旦要離開這間公司,屈辱感迎面撲來。若說自食其果,正是這麼一回事。
收拾完畢,環視周圍,大家立刻把目光移開――好冷酷啊。
阿部唯有苦澀地笑一笑。
走出辦公室,進去壁櫥室。他還有私人用品留在壁櫥裡。
正要開啟壁櫥室的門時。
“阿部先生,這個。”鄰座的女孩把仔細地用紙包好的湯碗拿來給他。
“謝謝!”阿部微笑。
“呃……提起精神來。好好珍惜她!”
一名土裡土氣、毫不起眼的女孩,阿部平時總提不起勁去跟她說話。可是,現在肯對他說點溫暖話的,就只有她而已。
阿部由衷地說:“謝謝。你也好好保重。”
“嗯。”她驀地紅了臉,“那麼,再見。”
“再見。”
女孩“噠噠噠”地穿著拖鞋走開後,阿部悽慘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好好珍惜她”……
對。我必須好好想一想,在自己的人生中,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不重要的……
他緩緩地搖搖頭,走進壁櫥室。
當然是男女個別房間。現在誰也不在。
見到名牌已從自己的壁櫥抽掉,阿部不由苦笑。
何等快速的效率。
他開啟壁櫥。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有午休時玩著用的高爾夫球棒、三天沒使用的步程計……
竟然有這種東西,連自己也覺可笑。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有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