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往後的日子過得舒心便好。”
孟氏點點頭,她又何嘗不是這個心思。盼女兒嫁得尊貴,不過是想她未來有人護著,處處不受拿捏。但若細想,其實嫁入東宮也未必是最好的選擇,外頭的人是不能拿捏她了,可那道宮垣內,各個都不簡單。
就如侯爺說的,任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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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良卿入京已有十日,距離那晚捱打也過去了十日,如今身上雖還有幾處傷未愈,臉上倒是好了許多。
絢麗的晨光斜鋪進屋子,他站在鏡前照了照,僅剩額頭和右眼眶處有兩團淡淡的淤青,若不離近了細看便是看不分明,算是勉強能出門見人了。
剛進京時他就因傷告了病休,至今還未去翰林院應過卯,今日是病休的最後一日,他想再去安逸侯府碰碰運氣。
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上回他雖被那些人算計了,卻仍堅信見了侯爺和侯夫人會有不一樣的光景。
於是這回賀良卿穿得一齊二整,又來到了安逸侯府門前,再次叩響那銅獅口中的銜環。
門房開門一見是他,腦門兒上的青筋一蹦,重重將門關上趕緊去告訴水翠。
水翠得知後頗覺無語,“上回都將他打成那樣了,還是不肯罷休?”
一旁的阿露也有些犯難:“要不要先稟給小娘子?”
“娘子每回聽到他都厭惡得吃不下飯去,眼看到用飯的時候了,還是先別說了,我去會會他!”說罷,水翠便往前門走去。
賀良卿這回並不急功近利,是以剛剛吃了門房的閉門羹後不像上回繼續叩門,只站在門前等。若是運氣好,指不定能等到侯爺或侯夫人出門,又或他們從外頭回府。
誰知才等了沒多會兒,門就開啟了,水翠走出來。這回賀良卿再見水翠,就沒上回那樣親切了,他直截了當的問:“到底要我如何,才能告訴我蒔妹的下落?若是捱打便可,我今日站在這裡隨你們打。”
水翠氣極反笑,不過不至於一氣就著了他的道,挑著眉毛問他:“什麼捱打?縣令大人這話是從何說起?”
說完才又笑著改口:“瞧奴婢這記性,大人如今哪還是區區縣令,早因著典妻發了家,進了翰林院,成了京官兒了!”
賀良卿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只覺一團無名火在胸中狂竄,卻尋不著出口,最後焚著他的心肝五臟……他五指蜷曲著抓在自己心口處,又堵又疼。
原本水翠只是句調侃,可說出那話的同時也難免替主子心酸抱不平,再開口時語氣已是變凌厲了:“賀大人,您可莫以為當上個從六品修撰就是鯉魚躍龍門了!”
賀良卿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身後的車轂聲驟停,他懷著一絲期冀轉身,卻見車上下來的只是個年輕男子。再細看,才發現這男子與旁人不同,竟是位中官。
那中官徑直走向水翠,滿臉掛著笑容,彷彿極為熟稔:“水翠姑娘,你既在這兒,咱家就不必進府叨擾了,直接將東西交給你便是。”
說罷,轉身示意,身後的小跟班便將幾個填漆描金嵌螺鈿的八稜朱漆食盒提過來,放在大門跟前兒。
“這是?”水翠一臉疑惑地看向那位中官,不只為這些東西,也為她壓根兒不眼熟這位,而對方卻能叫準她的名字。
“這些啊,都是太子殿下送給夏娘子的。”事情辦完,中官客氣告辭,乘車離去。
水翠一臉怔然,一旁目睹這幕的賀良卿也頗覺意外,聽剛剛那位中官的話,這是“送”而不是“賞”,看樣子太子與侯府這位千金小娘子倒似關係不錯。
水翠回過神兒來便喚門房將東西拎進府去,自己也拎著一提最輕的進門後才發覺賀良卿還杵在門口,轉身晃了晃手中食盒,溢著滿袖春風:“大人瞧見沒,這才是真龍門!您吶,不過就龍門外頭看門兒的。”
說罷,哂笑著閉了門。
水翠帶著人將東西徑直送去倚竹軒的明間,夏蒔錦正坐在桌前飲茶,眼看著他們一提一提地擺進來,不禁問水翠:“這是些什麼?”
“娘子,這是太子殿下命人送來的。”
夏蒔錦一嗆,將茶盞放下,起身圍著那幾個食盒轉了一圈兒,“開啟瞧瞧裡頭是什麼。”
水翠揭開一個蓋子,裡面竟是滿滿的桃子,各個熟得晶瑩飽漲,粉嘟嘟的一點瑕疵沒有,不必嘗就知定是汁水滿溢。
再揭開一個,還是滿滿的桃子,只是照先前那些略欠一些。
水翠一連揭開五個蓋子,不出奇的全是桃子,只是成熟度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