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音微微仰起臉,皎潔的月華落在女孩白皙的臉上,落進蔚藍的眼瞳深處,在瞳孔上築起匯滿繁星的河流。
“之前在墓地、我對高杉先生說出‘想與這顆星球一同抓住希望’這樣的話來,但其實自己也沒什麼自信,畢竟我連希望的實體在哪兒都不知道。”年少的半血夜兔笑了笑,神色中混著十二歲女孩不需要的複雜苦澀,“這五年裡,銀時先生的所在誰都沒能找到,如果銀時先生還在,大家一定不會是現在死氣沉沉的樣子。
……吶,渚(Nagisa),你說,銀時先生還活著嗎?還在這顆星球的某處活著嗎?”
夏洛特坐在嘉音肩膀上,布偶頭一臉認真地回想關於那個銀毛腦袋的事兒。它和坂田銀時的接觸不多,留下的印象也很少,但銀時的確是獨特的人,能給相處不久的人留下經久不衰的清晰記憶。
它雖然是這麼個喜歡甜食的小女孩兒性格,卻貨真價實度過了比嘉音長數倍的人生,對人性的判斷力或許還是沒怎麼鍛煉出來,然而感覺氛圍的能力是具備的。
那個銀毛腦袋……坂田銀時,表面上是一幅懶散廢柴的模樣,紅色的死魚眼整天沒勁似的,內裡卻該是藏著很銳利的眼神,與一個比常人堅定許多倍的強韌靈魂。
以魔女的眼光來看,若說那傢伙會無聲無息、不為任何人所知地死去,夏洛特是不相信的。
夏洛特說出自己的感想,嘉音聽後點了點頭,喃喃道:“渚也這麼認為嗎?那麼……銀時先生一定仍在這片天空下活著吧。”
銀時先生仍然活著,假如這是事實,不知有多少人會歡欣鼓舞。姑姑一定是首當其衝的一個……嘉音一邊想著,一邊腳上的步調不變,很快跨過幾條街回到了自家住處。
她回到家時,後半夜已過一半,神樂早已到家。
嘉音走進神樂的房間,榻榻米上丟滿衣物,有好幾件和銀時先生情侶裝款式似的女式旗袍。這是神樂仿照銀時的服裝找人定製的,意為繼承銀時的意志。相同的衣服銀時準備四件換著穿,神樂是女性,換衣服的頻率更高,因此預備的換洗也比銀時多上一倍。
“姑姑,你在幹什麼?”嘉音彎腰撿起丟在走廊邊的一件旗袍,直起腰時,被神樂丟出來的胸罩砸中了,“……姑姑,請不要亂扔內衣。你要找什麼請說出來,我來幫忙一起找。”
神樂在屋內翻箱倒櫃,抽出空檔和嘉音說明:“我在找我以前的旗袍阿魯。”
“以前的旗袍……?是哪一件?”神樂除了武術服就只穿旗袍,因此“以前的旗袍”,範圍內符合條件的個體真的不少。
“紅色的那件!”翻找無果,神樂坐下來,苦惱地拍了拍額頭,“真是的,我到底把以前的衣服放到哪裡去了阿魯!”
記性極好、做事又有條理的侄女提醒道:“姑姑,如果是五年前你穿的紅色旗袍,不是在去年已經整理好放到倉庫裡了嗎?”
神樂恍然道:“對哦!”言罷起身,頗有去將倉庫弄得與房間一樣亂的意思。
“等等,姑姑!”嘉音連忙叫住她,說出自己的困惑,“你為什麼要找五年前的旗袍?”
神樂扶著門框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是要穿阿魯。”
“……”嘉音沉默數秒。五年前的旗袍,那時神樂僅十四歲,仍是個平胸少女,而現在她已十九歲,身材曲線與嘉音的媽媽由羅相比亦不遜色多少,怎麼可能穿得進當年的衣服?真虧姑姑能用理直氣壯的語氣回答。
最終,嘉音無奈地說道:“姑姑,你若是想要和那件旗袍相同的款式,明明就有一件現成的不是嗎?”
“哈?有嗎?”神樂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侄女。
“有的啊,姑姑!”嘉音加重語氣強調。
去年神樂十八歲生日時,自己分明就代替媽媽送出了神樂的成年禮物。嘉音三年前在媽媽住過的房間櫃子裡找到了那件嶄新的紅色旗袍,附著“贈予神樂醬”的紙條,大概是媽媽臨走前就已準備好的。
嘉音記得自己發現旗袍時,曾下意識地吐槽過:明明是神經大條的人,卻提前這麼久準備了成年禮,真是的,媽媽究竟有多喜歡姑姑啊?
結果由羅送的紅色旗袍,神樂至今沒穿上過。十八歲生日時神樂已經開始穿起了銀時風格的浪花紋旗袍,因為備用準備得實在太多,神樂完全忘記了還有由羅送的禮物,嘉音只好替她保管起來——媽媽選的面料看上去很貴,隨便壓在衣櫃底部,若被蟲鼠啃食可就浪費了。
嘉音拿出了用塑膠布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