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顧問被骨先森略微說動了,但他的理智馬上讓他冷靜了下來。
“停下。”他再次警告道。
“好好好。”骨先森一邊答應著一邊毫無自覺地繼續慢步往裡走去。
警察顧問的手指逐漸彎曲,扳機的角度逐漸增大。
骨先森的臉上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
警察顧問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剛才小丑顧問就是這麼死的吧。”他冷著臉問道。
“哈?誰?小丑顧問?我可沒見過他。”骨先森笑著說道。
“你誘導他向你開槍?不可能,這個世界可以向人開槍。還是說不殺投降者?這也不對,不然這個世界就沒有槍決了,但我查過了,還是有的,而且僅此也不至於會有直接死亡的懲罰……還是說,達成規則的情況還需要同時持有兩把槍?”在骨先森演技的誘導下,警察顧問的推理極其接近骨先森設定的規則。
“呵,那誰知道呢。”骨先森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她猛地上前伸出一記撩陰腿準備強行救下使徒。
警察顧問直接鬆開了另一隻手,在槍支落下的那一刻扣動了扳機:“慢了。”
金黃色的子彈出膛,突破了槍口綻放的火花直直飛向庫鉑的正臉,而在看到警察顧問扣下扳機的那一刻,庫鉑也下意識地開火了。
兩枚彈頭相互交錯,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秒就是警察顧問和庫鉑都會倒在血泊中。
使徒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直到他回過神,才發現兩枚彈頭被定在了空中,劃破空氣的旋流清晰可見,掉落的彈殼也被定格在了空中。
“……什麼情況。”他不自覺地喃喃道。但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只是意識能夠跟得上子彈的速度而已,他的身體依舊無法動彈,也沒法說話。
怎麼辦。他睜大眼睛看著空中交錯的彈道,可以看出時間並不是停止,一切活動只是被極度放緩,子彈還在緩緩旋轉著撕裂空氣前進,他只能徒勞地看著一切在他面前緩慢地發生。
我該怎麼辦。使徒的瞳孔極度縮小,無能為力的現狀讓他絕望而抓狂。
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和以前一樣……
使徒的瞳孔倒映出無數的走馬燈,那些記憶他早已遺忘,從視角的高度來看興許是小學時期的記憶。
藥瓶……我的藥瓶……母親的藥瓶……狂躁症……治抑鬱症……媽媽……
一段完整的回憶被定格。灰色的視野裡,親戚圍在一起向媽媽出著主意,然後媽媽憤怒而絕望地喊叫著推開了他們。
她蹲下來抱住了我,我的視野越過她發抖的肩膀看著親戚們帶有複雜意味的目光。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憐憫和厭惡可以同時出現在人的臉上。
我隱約清楚了他們在聊什麼,也依稀猜到了他們提出的“主意”。也許那才是最好的辦法,也許那才會有最好的結果,我和我媽媽都不用再吃藥了。
那時候,我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無力感。比起之前拼命壓制自己傷害他人的慾望還要強烈的絕望感。
都是我,都是因為身為錯誤的我。
我的無力,我的軟弱,我的病……導致了我被所有人否定,導致了世界會因我的存在而毀滅……
“你現在要做出選擇。”意識之中,某個熟悉的聲音再次迴響。
“是眼睜睜看著庫鉑死在這裡換取勝利,還是拼一把可能所有人都死在這裡的可能將庫鉑救下?即使……”回憶裡原話好像並不是這麼說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契合現在的情況。
“……即使,這會將你再度墮入地獄的深淵?”
使徒沒意識到,他本該還在修養的左手開始快速癒合。
“不要死。”他無意識地呢喃著。
“不要死。”他忽然向前走去,他在前進的那一刻彷彿墜入了無形的黑色深海中,自鼻尖往後一抹漆黑的顏色包裹了他的全身,巨大的力量直接震開了警察顧問的左臂。
“不許死。”他的眼瞳如一攤死水般平靜,但其中蘊藏了無盡的傷痛和絕望。他前傾身體,讓本該打向警察顧問的子彈打入了自己的肩膀。
使徒的身影猛然消失,時間的流速在那一刻恢復了正常。
強勁的衝力直接震斷了警察顧問的左臂,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面前的地板突然開裂,猛烈的氣流將他掀翻在地。
庫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拳頭,漆黑